李默僵在原地，大脑像被塞进了一团乱麻，嗡嗡作响。眼前的景象如同破碎的镜片，在潼关战场与陌生滩涂间疯狂切换。前一秒，他还能看到城墙上士兵们射箭时紧绷的侧脸，听到滚木砸中叛军的闷响；下一秒，视线就被滩涂上浑浊的海水占据，绿色军装的士兵在炮火中挣扎的身影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及。耳边的声音更是杂乱无章，叛军的嘶吼、战友的呼喊、铁鸟的轰鸣、陌生的外语嘶吼，交织成一片刺耳的噪音，让他头晕目眩。
“将军，您怎么了？快醒醒啊！” 周虎焦急的声音穿透混乱的声响，他冲到李默身边，用力推了推李默的胳膊。可李默像是被无形的枷锁困住，目光呆滞地盯着前方，对周虎的呼喊毫无反应。周虎看着李默空洞的眼神，心里一阵发慌，他顺着李默的视线望去，只看到叛军正疯狂地朝城墙冲来，云梯已经搭在了城墙边缘，几名叛军士兵正踩着云梯往上爬，情况危急到了极点。
“将军！叛军已经快冲到城墙下了，再不下令发射雷神炮，就来不及了！” 周虎加大了声音，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同时伸手用力拍了拍李默的脸颊。
可李默的意识依旧沉浸在幻象中。他看到滩涂上，一艘艘登陆艇冒着密集的炮火，艰难地向岸边靠近。突然，一颗炮弹落在一艘登陆艇旁，“轰隆” 一声巨响，登陆艇瞬间被火焰吞噬，士兵们像断线的风筝一样被抛向空中，然后重重地摔进冰冷的海水里。有人在水中挣扎，有人试图游向岸边，却被接踵而至的炮弹炸得粉身碎骨。那惨烈的画面，让李默的心像被揪紧一样疼。
“不！别过去！危险！” 李默下意识地大喊一声，伸出手想要阻止那些士兵，可他的手却径直穿过了幻象，什么也没碰到。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像是被定在了原地，无论怎么用力，都无法移动半步。那种无力感，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就在李默意识即将被幻象彻底吞噬时，他脑海里突然响起一阵尖锐的警报声，如同刺耳的蜂鸣，瞬间打破了混乱的状态。【警告！警告！检测到强烈时空信息溢出！宿主意识正在脱离当前时空，陷入时空错乱状态！启动强制意识稳定程序！启动能量屏障！】
“时空信息溢出？时空错乱？” 李默的意识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拉回了一丝清明，他在心里急切地追问，“系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的那些画面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系统的警报声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急促，李默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皱紧眉头，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眼前的幻象开始像潮水一样快速退去，绿色军装的士兵、带翼的铁鸟、泥泞的滩涂，这些诡异的画面逐渐变得模糊、透明，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几秒钟后，李默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的景象终于恢复了正常。青铜打造的雷神炮管依旧矗立在城墙上，炮身上还残留着刚才发射时的硝烟；关下的叛军正疯狂地朝城墙冲锋，云梯已经搭满了城墙边缘，不少叛军士兵已经爬到了城墙中部，城墙上的士兵们正奋力射箭、扔滚木，与叛军展开激烈的厮杀；周虎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焦急。
“将军，您终于醒了！您刚才可把我们吓坏了！” 周虎看到李默恢复了神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才您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呆滞，不管怎么喊您、推您，都没有反应，我们还以为您……”
李默晃了晃还有些昏沉的脑袋，试图缓解残留的头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激荡的心情，对周虎摆了摆手说：“我没事，刚才可能是连续作战太累了，有点走神。叛军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快说！”
“已经发射了两门雷神炮，炸死了不少叛军，可他们人实在太多了，根本挡不住！” 周虎指着城墙下，语气急切地说，“您看，他们已经冲到城墙下了，不少人已经爬上云梯了，再不想办法，他们很快就要攻上城墙了！”
李默顺着周虎指的方向看去，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只见城墙下黑压压的全是叛军，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地往云梯上爬，城墙上的弓箭和滚木已经快要抵挡不住如此密集的进攻。几名叛军士兵已经爬到了城墙顶端，挥舞着弯刀朝守城的士兵砍去，士兵们猝不及防，瞬间倒在了血泊中。
“弓箭手准备！瞄准云梯上的叛军，自由射击！” 李默当机立断，大声下令，“周虎，你带领死士营的弟兄，守住城墙缺口，凡是爬上城墙的叛军，一律斩杀，绝不能让他们打开突破口！王老实，你立刻带人去库房搬运滚木礌石，越多越好，把叛军的云梯全部砸断！”
“是！” 周虎和王老实齐声应道，立刻转身去执行命令。城墙上再次响起激烈的战斗声，弓箭破空的 “咻咻” 声、滚木砸落的 “轰隆” 声、士兵们的呐喊声、叛军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场面惨烈至极。
李默快步走到雷神炮前，伸手抚摸着冰冷的炮管，刚才那诡异的幻象再次浮现在脑海中。那些画面太过真实，士兵脸上的恐惧、炮火的温度、海水的冰冷，甚至连陌生语言中的绝望情绪，他都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绝不可能是简单的幻觉。
他在心里对系统问道：“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到的那些景象是什么？为什么会出现时空信息溢出的警报？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系统沉默了片刻，机械的声音在李默脑海中响起：【经系统检测，宿主刚才因连续高强度作战，精神高度紧张，体力与精力严重透支，导致精神过载，产生了战场幻觉。所谓的时空信息溢出，是系统在检测到宿主意识异常波动时出现的误判，现已通过强制稳定程序修复，宿主无需担心。】
“幻觉？” 李默皱起眉头，语气中充满了怀疑，“可那些景象太真实了，我甚至能感受到每一个细节，这根本不是普通幻觉能解释的！你是不是在隐瞒什么？”
【宿主无需多疑。】系统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感情，【战场幻觉是长期处于生死战场的士兵常见的心理现象，通常由疲劳、压力过大、创伤后应激反应等因素引起。宿主当前的状态，正是典型的战场幻觉症状。建议宿主在战斗结束后，保证充足的休息，避免再次出现类似情况，影响战斗指挥。】
李默虽然心里依旧充满了疑惑，但系统的回答滴水不漏，他暂时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他知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守住潼关才是最重要的任务。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疑虑，转身走到另一门雷神炮前，准备亲自操作发射。
他拿起装弹的铁勺，将一颗沉重的铁弹装进炮管，然后用铁杆将铁弹推到炮管底部，最后倒入适量的火药。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拿起火把，深吸一口气，将火把对准了点火孔。
可就在火把接触到火药的瞬间，眼前的景象再次开始扭曲。虽然没有像之前那样完全切换到陌生的滩涂，但他还是隐约看到了绿色军装的士兵在炮火中冲锋的身影，耳边也再次响起了陌生的外语呼喊声和铁鸟的轰鸣声。
“又是这样！” 李默心里一惊，赶紧闭上眼睛，深吸几口气，在心里默念 “冷静”。几秒钟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眼前的幻象消失了，潼关的战场重新清晰地出现在眼前。
他知道，这绝对不是系统所说的战场幻觉那么简单。刚才那短暂的幻象再次印证了他的猜测，系统一定在隐瞒着什么重要的信息，而那些诡异的景象，很可能与 “时空信息溢出” 有关。但现在，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去追究真相，只能暂时将疑虑压在心底，专注于眼前的战斗。他举起火把，再次对准点火孔，坚定地将其点燃。
“轰！” 雷神炮发出震天动地的巨响，一颗铁弹呼啸着飞向叛军阵营，瞬间砸倒了一片叛军，为守城的士兵们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李默站在炮旁，望着混乱的战场，眼神坚定。无论前方有多少未知的谜团，他都会坚守下去，守住潼关，守住大唐，这不仅是他的使命，更是对陈骁等牺牲将士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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