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是她记忆里最安全、最幸福的年纪。”
“只有停留在七岁,她才能心安理得地告诉自己。”
“她用这种方式,彻底逃避了杀人的事实。”
一番话,让整个案件的逻辑链,彻底闭合。
那个极端偏执的占有欲。
那个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姐姐留在身边的疯狂念头。
最终催生出了一个杀人凶手,和一个七岁的孩童。
多么荒谬,又多么可悲。
就在这时,观察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一名年轻的警员探进头来,压低声音。
“周所,吴队,冯先生来了。”
周瑾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几乎是同时,询问室里的吴珩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射向单向玻璃。
冯世安来了。
他终究还是被带来了。
警员搀扶着冯世安,走到了玻璃前。
他的目光穿过玻璃,死死地钉在沙发上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他的女儿,冯晨星。
她还在梦呓。
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甜甜的笑意。
“姐姐……我们去画画……”
“画一个大大的房子,里面有爸爸,有妈妈,还有我们……”
“永远……不分开……”
冯世安看着那个退行到七岁来逃避现实的女儿。
他想到了那个被一球砸碎了音乐梦想,也砸碎了生命的另一个女儿。
噗通。
冯世安双腿一软,整个人瘫倒下去,幸好被旁边的警员及时扶住。
他靠在冰冷的玻璃墙上,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他这一生,究竟是造了什么孽!
吴珩收回目光,不再看下去。
他对着玻璃的方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警员将冯世安带离。
再看下去,对这位父亲而言,太过残忍。
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吴珩重新转向冯晨星,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和低沉。
“冯晨星,听我的声音。”
“我会从五倒数到一。”
“当我数到一的时候,你就会醒过来。”
“五……你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知觉,四肢开始变得温暖……”
“四……周围的声音会越来越清晰,你会听到我的声音……”
“三……你的意识正在回归,你准备醒来了……”
“二……”
吴珩的声音,像是一道穿透梦境的光。
“一。”
“睁开眼睛。”
沙发上,冯晨星缓缓睁开了双眼。
她有些困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天花板,又转头看了看一身警服的吴珩。
“我……我在哪里?”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充满了孩童般的无措。
下一秒,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地从她眼角滑落。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她自己都愣住了,抬起手,摸了摸湿漉漉的脸颊。
“我……我怎么哭了?”
她看着吴珩,眼神里满是求助和不解。
吴珩没有回答她。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腰间拿出了一副冰冷的手铐。
“咔哒。”
清脆的金属声,在寂静的询问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冯晨星。”
吴珩的声音,不带一丝一毫的温度,公式化而冷漠。
“你因涉嫌故意杀人罪,我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
他伸手,将冰冷的手铐,拷在了她纤细的手腕上。
她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手腕上那副冰冷的金属。
吴珩将她带到审讯椅上坐好。
“姓名。”
“……冯晨星。”
“年龄。”
“……二十四岁。”
“九月十五日晚上九点,你在哪里,做了什么?”
吴珩单刀直入。
冯晨星沉默了。
她只是微微抬起头,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了审讯室那片惨白的天花板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缓缓地垂下头。
那双依然带着孩童般纯真和迷茫的眼睛,直直地看向吴珩。
然后,她开口了。
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是一记重锤。
“我不认罪。”
单向玻璃外,林疏影和几位同事面面相觑。
刚刚那个还需要父亲哄着的女孩,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吴珩静静地看着冯晨星。
冯晨星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
此刻的她,眼神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迷茫和无措。
仿佛刚才那个哭泣的、需要人保护的孩童,只是一个拙劣的幻影。
“冯晨星,我再问你一遍。”
吴珩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
“九月十五日晚上九点。”
“你是否在滨江路的别墅内,杀害了你的姐姐,冯晚星?”
他刻意加重了“杀害”两个字。
冯晨星的嘴角,微微向上翘起。
“吴警官,你用词不当。”
“我姐姐,她没有死。”
审讯室外的林疏影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没有死?
法医的鉴定报告,dNA比对结果,全都清清楚楚地摆在那里。
那具被沉入江底,已经高度腐败的尸体,不是冯晚星又是谁?
这个冯晨星,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吴珩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法医鉴定,死者冯晚星,系头部遭受钝器重击。”
“导致颅内出血死亡,后被抛尸入江。”
“这些,你打算怎么解释?”
“解释?”
冯晨星轻轻笑了一声。
“吴警官,有些事情,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她抬起被手铐束缚的双手,轻轻放在了自己心脏的位置。
“我和姐姐,是双胞胎。”
“我们从一个受精卵分裂而来,我们拥有几乎完全相同的基因。”
她没有等吴珩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们从出生开始,就共用着一个灵魂。”
“她的灵魂,就是我的灵魂。我的灵魂,也是她的灵魂。”
“所以,她没有死。”
冯晨星的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神圣的、狂热的表情。
“她只是……回家了。”
“她的灵魂,回到了它本该在的地方。”
“回到了我的身体里。”
“现在,我和姐姐,终于真正地,永远地在一起了。”
疯了。
这是单向玻璃外,所有人心中同时冒出的念头。
这个女人,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她编造出这样一套荒谬绝伦的“灵魂共生”理论。
就是为了给自己的罪行脱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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