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刚过,青石镇的雪还没化透,祠堂的火盆却烧得旺,映得墙上的春耕图暖洋洋的。那是李木匠新画的,图上的灵壤地分成十五块,每块都标着“灵种”“老品种”“试验田”,旁边还画着扛犁的农人、浇水的妇女,连田埂上的护脉草都画得清清楚楚。
“这图看得人心里热乎,”王铁匠蹲在火盆边,手里擦着新打的犁头,铁刃在火光下闪着亮,“你看这犁,我照着图上的样式加了个扶手,春耕时能省不少劲。”
墨渊凑过去看,犁头比去年的宽了半寸,犁杆上多了个弧形的木扶手,握着刚好贴合手掌。“这改动好,”他赞道,“弯腰扶犁时能省劲,一天能多翻半亩地。”
凌恒正在翻灵种的记录册,册子上记着去年灵种苗的生长数据:“三月抽穗,五月灌浆,七月成熟……今年得提前十天育苗,赶在惊蛰前把苗栽进灵壤,秦老说惊蛰的雷声能催芽。”
张婶带着几个妇女坐在角落纳鞋底,鞋底用的是新轧的棉布,里面掺了异谷壳,又软又保暖。“这是给春耕时穿的,”她举起一只鞋底,上面绣着小小的谷穗图案,“软和,踩在泥里不硌脚,还吸汗。”
孩子们围着李木匠,看他用木头刻小农具。刻好的小犁、小耙摆在桌上,精致得像玩具。“等开春,”李木匠边刻边说,“教你们用真家伙,谁学得快,就给谁用新做的小锄头。”
火盆里的炭噼啪作响,把每个人的脸都烤得红扑扑的。里正翻着新订的货单,上面列着要买的凝灵晶、月心草,还有给邻村准备的灵种样本。“府城药行的林管事捎信来,”他说,“开春想派个药师来,学学灵壤的养护法子,咱们得准备准备。”
“让墨渊来讲,”王铁匠接话,“他最懂灵壤,去年给邻村讲的那套,人家听了直竖大拇指。”
墨渊笑了笑:“还是请秦老一起吧,他经验足,我来做补充。”他望着窗外的雪,雪光映得天发白,“其实养护灵壤没别的巧,就是勤翻、多浇灵脉水、拌足谷秆灰,心诚了,土地自然就给回报。”
凌恒忽然想起什么,对里正说:“该去看看灵脉洞口的护脉草了,别被雪压坏了。去年冬天就压断了几株,开春缓了好久才长起来。”
里正点头:“吃完饭就去,带上铁锹,把雪清一清,再给草根培点土。”
晌午的太阳暖了些,雪开始化了,屋檐下滴着水,“嗒嗒”地打在石阶上。大家吃完异谷面做的疙瘩汤,扛着工具往望月崖走。雪深没到膝盖,每走一步都费劲,王铁匠走在最前面,用铁锹铲出一条路,雪沫子溅得满身都是。
灵脉洞口的护脉草果然被雪压得趴在地上,碧色的叶片冻得发蔫。大家赶紧动手清雪,铁锹铲开积雪,露出下面的泥土,草叶慢慢舒展开,虽然还有点蔫,却透着股活气。“培点土,”张婶说,“把根护住,开春就能蹿新芽。”
墨渊蹲在洞口边,摸了摸里面的黑石,石头还是温温的,比去年冬天更暖了些。“灵脉的气没断,”他对凌恒说,“你看这雪水渗进石缝,都带着点金光,是灵气在动。”
凌恒凑近看,果然,石缝里的水泛着微光,顺着小溪往下淌,在雪地上冲出一条细沟,沟里的雪化得比别处快,露出黑油油的土。“这水开春能直接引去浇灵壤,”他说,“比存着的雪水更养苗。”
往回走的路上,雪化得更快了,裤脚都湿透了,却没人觉得冷。王铁匠哼着小曲,张婶和妇女们说着开春做什么新衣裳,孩子们追着滚落在地的雪球,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墨渊望着灵壤地的方向,厚厚的积雪下,藏着即将苏醒的土地,藏着去年埋下的谷秆灰,藏着所有人的盼头。他知道,这盼春的日子,虽然还冷,心里却已经暖了,像灵脉的黑石,默默积蓄着力量,等春风一吹,就会把所有的生机都送出来。
回到镇上,祠堂的火盆还旺着,李木匠把新刻好的小犁摆在春耕图前,像在给图上的农人配工具。墨渊看着图上的十五亩灵壤,忽然觉得,这盼春不只是盼着种子发芽,更是盼着日子像这灵壤里的庄稼,一季比一季好,一年比一年旺。
夜色降临时,雪又下了起来,却比下午小了些,像在温柔地覆盖着这片土地。墨渊最后看了眼墙上的春耕图,图上的太阳金灿灿的,照得人心里亮堂。他知道,用不了多久,图上的景象就会变成真的,灵壤翻出新土,秧苗冒出新绿,青石镇的春天,正藏在这雪底下,等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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