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暑的太阳像团火球,烤得灵壤地的土缝都在冒烟。灵珠种的穗子紫得发黑,沉甸甸地坠着,穗粒鼓得像要裂开,摸上去硬邦邦的,指尖划过,银霜簌簌往下掉——这是灌浆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谷粒里的浆汁正在凝成坚实的胚乳。
墨渊拎着水桶,往垄间的引水渠里倒水。水流顺着渠沟“哗哗”淌,刚没过土面就被吸干,留下一圈深色的湿痕。“这时候的穗子最渴,”他擦着额头的汗,“一天得浇两趟水,早上一次润根,傍晚一次保墒,少一滴都影响灌浆。”
壮丁们扛着长柄勺,往顶珠种的根部浇灵脉溪的中层水。王铁匠的勺头裹着层麻布,浇水时不会溅起泥点弄脏穗粒:“顶珠种娇贵,得用最干净的水,不然粒上会起斑,卖不上价。”他的动作又轻又匀,每株苗根刚好浇够半瓢,不多不少。
李木匠在田埂边搭了遮阳棚,棚布是用浸过桐油的帆布做的,既能挡太阳,又能通风。“正午的日头太毒,”他调整着棚子的角度,“给靠近田边的穗子遮遮阴,免得灌浆时脱水,粒变瘪。”棚下的穗子在阴凉里微微舒展,像喘了口气。
张婶带着妇女们往穗子上喷清水,喷壶的细孔喷出雾状的水珠,刚好打在银霜上,不流进穗缝里。“这水是周药师兑了凝露草汁的,”她边喷边说,“能让银霜更厚,还能防鸟啄虫咬,一举两得。”水珠在穗粒上凝成小珠,像给紫金色的穗子串了层水晶。
孩子们拿着小竹竿,在穗海里轻轻拨动。张屠户家的小子踮着脚,把被风吹得缠在一起的穗子分开:“墨渊叔说,穗子缠在一起不透气,灌浆会不均匀,得随时分开。”他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疼了穗子,眼里满是小心。
晌午的热浪裹着谷香扑过来,墨渊掐下一粒顶珠种的谷粒,用牙一咬,“咔嚓”一声脆响,断面雪白,没有一点空心。“九成满了,”他吐掉谷壳,“再有五天,就能彻底灌满,到时候穗子能沉到压弯竹架。”
凌恒拿着测糖仪,往碾碎的谷粒上滴了滴试液。仪器上的指针跳到“十八”,他脸上露出笑:“糖分比去年高两个点,磨出的面粉会更甜,林管事那边肯定愿意加价。”账本上的灌浆进度条已经画到了顶端,只差最后一小截就能填满。
王铁匠的长柄勺换了个更大的,傍晚浇水时得赶在日落前浇完。“天黑前水能渗进根里,”他加快了速度,“夜里温度低,养分能慢慢往粒里走,比白天灌浆效率高。”水桶见底了,他干脆跳进灵脉溪,用瓢直接舀水,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裤脚也不在意。
李木匠的遮阳棚又往外扩了半尺,把新被太阳晒得发蔫的穗子也罩了进去。“再熬五天,灌浆一结束,就不用这么费心了,”他擦着棚杆上的汗,“到时候就等着看穗子一天比一天黄,一天比一天沉。”
张婶的喷壶空了又满,她的手被晒得黝黑,却依旧灵活地按着壶柄。“你看这粒多鼓,”她捏着一粒谷粒给身边的人看,“银霜厚得像裹了层糖,将来磨面肯定细滑,蒸馒头能香透半条街。”
傍晚,墨渊发现最壮的那株顶珠种,穗尖微微泛黄,谷粒硬得像小石子。“这株先灌满了,”他用秤称了称,整穗重一斤一两,“比去年的头穗还重三两,是个好兆头。”
往回走的路上,晚风带着灌浆后的谷粒特有的沉实香气,混着泥土的热味,格外让人安心。墨渊摸了摸身边的穗子,硬邦邦的,像揣了串小石子,心里踏实得很——灌浆是灵珠种成熟前的最后一步,这一步灌得足,谷粒才能饱满沉实,就像给果实填肉,填得越满,味道越足。
王铁匠扛着长柄勺,哼着小曲:“等灌浆结束,就该准备割穗的镰刀了。我那新打的弯镰,刃口快得能剃胡子,割这沉穗子准利索。”
墨渊望着暮色里的穗海,那些沉甸甸的穗子在晚风中轻轻晃,像在诉说着成熟的喜悦。他知道,灌浆结束后,就是等待成熟,每过一天,穗子就会黄一分,沉一分,直到变成可以收割的金穗。用不了多久,灵壤地就会变成真正的金色海洋,而青石镇的粮仓,又将被这些饱满的谷粒填满,一年的辛劳,终将换来最实在的回报。
夜色降临时,穗海在月光下泛着沉甸甸的紫,像一片孕育着珍宝的土地。墨渊知道,今年的灵珠种注定是个大丰收,这些灌足了浆的谷粒,会带着整个夏天的阳光与雨水,变成餐桌上的香甜,变成来年的希望,让青石镇的日子,像这饱满的谷粒一样,充实而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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