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往前走没多久,文君的再次踌躇不前,望向侧前方,提醒我:“你男友。”
“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谁男友?”。
“你”。文君目光锁定之处,有两个人正在交谈。其中那个面对着我们的人,挺拔的身形和出众的气质格外醒目——不是肖景明又是谁?
我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小声嘟囔着:“什么时候回来的……”
自从认识到肖景明与我们保持的“心理距离”,我就试图与他保持“生理距离”,还以为他要在家多待几天,哪曾想这就回来了。我要把宣传海报送到文君他们那栋楼的社团美工那里,势必要经过肖景明身边,我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文君低头看了我一眼,很“识趣”地放缓脚步,等我去和肖景明打招呼。我快速探身瞄了一眼,肖景明正专注地讨论着什么,只是朝着我们这边漫不经心瞟了一眼,目光并没有停留。他应该没注意到我!一丝小小的得意涌上心头,我缩回身子,下意识地往文君身侧靠了靠,将他当作一道天然的屏障,继续往前走。
“你在躲他?”文君疑惑道。
“没有啦……这不是急着去找人交海报嘛,怕耽误正事。”
文君将信将疑,却并没有多问,只是配合着我的步调,不紧不慢地走着。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一步步往前挪。就在我们成功经过肖景明,即将走到路口时,清冷的呼唤自我身后清晰地传来——“梓寻!”
我认命地叹息,听到身旁人那轻不可闻的低笑声。文君停下脚步,露出一个不知道是幸灾乐祸还是同情的表情:“你们聊,我先走了。”
“好的,拜拜。”我只好定在那里,目送文君步履从容地走向远处。
等我慢慢转过身,肖景明已经结束了和那人的谈话,踱到我面前,揶揄道:“别看了,人走远了。”
我讪笑着,好奇地问:“你刚才不是在跟人聊天吗?我还以为你没看到我呢。”
“所以,你就准备在我眼皮子底下开溜,是吧?”
“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啊?”他的冷笑让我有些心虚。
“我是先看到文君的。”
我趁机换了个话题:“别说,文君不愧是学设计的,还挺会搭配。你看看你,怎么穿得这么潦草?”
肖景明看起来应该是临时下楼的,只穿了件白色t恤,外面随意披了件灰色的圆领羊毛衫,散发着一种居家感。
“是吧……”他顺着我的话感叹:“我相形见绌了呗。我一回来,陈令就迫不及待地跟我说,你跟宁理‘约会’去了,那语气,好像恨不得立刻缝一顶绿帽子给我戴上。”
想到陈令那抓心挠肺的八卦模样,我忍不住笑了:“哈哈……他那天看到我和宁理吃饭时,就是一副捉奸的表情。他真逗,怎么就这么确信我们是一对呢?脑补能力也太强了。”
我感到自己似乎说多了,又问他:“对了,你怎么突然回家了?”
“我妈动了个小手术,我回去看看。”他解释道。
“啊?她没事吧?”我收起玩笑的心思,关切地问。
“还好。子宫里有个肌瘤,挺久了,最近体检后,医生建议手术。”
一听是妇科手术,我不免絮絮叨叨起来:“啊……手术顺利吧?住了多久院啊?现在有人照顾她吗?你和你爸爸两个大男人要照顾她术后起居也不方便吧……她术后还需要好好休养的哦。这个病是不是跟激素水平有关系啊?还是因为心情?阿姨以后可得注意些,等身体好些了要避开那些不利因素……”我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一直没听到肖景明的回应,猛地抬起头,却发现他正看着我,眼波中流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难怪我妈总念叨,说还是女儿好,贴心……”
“嗯……”我被他那双眼睛盯得有几分眩晕,下意识接话,“你以后就生个女儿呗,要是长得像你的话,一定惊为天人。”
肖景明闻言,闷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好,我尽力。”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片刻的温馨。接起电话,那边传来林美焦急万分的声音:“梓寻!今天下午社团联的会议你去了吗?!”
“……”我脑子嗡的一声,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当头炸响。完了!我又犯错了!事情一件接一件,我事无巨细亲力亲为,结果就是因小失大。前几天确实收到过社团联发来的会议通知,后来宁理好像也随口提过一次。可是,我居然,完全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我……我忘记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忘记了!”林美又急又气,“我们协会被团委书记点名批评了你知道吗?说我们无故缺席,纪律涣散!刚才罗女士打电话把我狠狠骂了一顿!”
“现在……现在去还来得及吗?”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心理问。
“你说呢?!会早就开完了!人都走光了!”
我手指冰凉,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带着哭腔说道:“我……我打个电话给宁理问问情况吧……看看还有没有补救的可能……”
“只能这样了!你问清楚情况,赶紧给我回个电话!”
“好……”我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怎么了?”肖景明关切地问。
“我错过了社团联的会议,协会被点名批评了……我先打个电话给宁理……”
“好,你先打电话。别急,总有办法的。”肖景明安抚道,那柔和沉稳的嗓音让我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些。
我找到宁理的号码拨过去。“宁理……”
“嚯,还知道打电话过来啊?”
“我忘记开会的事情了……对不起……最近事情太多了,我一忙就忘了……听说我们社团在会上被点名批评了?”
“是有这么个事。”
“都是我的错……现在该怎么做呢?还有办法补救吗?”
宁理冷硬地回我:“‘对不起’要是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但是我分明感到他在笑。
“你别笑话我了……我真的很想亡羊补牢啊……现在该怎么办……”
肖景明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提高声音对着我的手机说:“宁理,别吓她了。到底什么情况,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
“哟,”宁理颇为意外,“你跟肖景明在一块儿啊?”
“嗯……”
“好啦好啦,不要急,没事的。”宁理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团委书记那边,我已经帮你解释过了,说你们最近在忙校际友谊赛的筹备,今天可能是去校外对接了,跟我请过假,是我忘了,不是无故缺席。”
“真的吗?”我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但随即又想到,“可是……我们辅导员罗女士那边好像很生气……”
“犯了错,总得挨几句骂,有点惩罚呀。不然你怎么长记性?”宁理语重心长,“下不为例,知道吗?”
“真的没事了?我们不会被通报批评?不会影响活动吧?”我还是不放心,一连串地问道。
“放心吧,”宁理打包票,“我保证这事到此为止,不会再有人追究。快去跟肖景明吃饭去吧,看把你吓的。”
一听危机解除,我瞬间松了一口气,哭腔立马收得干干净净,声音恢复了活力:“那太好啦!谢谢宁理大帅哥!你最好了!”
挂了电话,我转头对肖景明说:“肖景明,这个点,你一定吃过饭了吧?我还得赶紧去把海报送到美工那边,我们下次约哈!”
肖景明看着我这堪比川剧变脸的速度,嘴巴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抿上了。有些未尽的话语,就这样无声地消失在他淡红色的唇边。最后,他敛目低眉,无奈地笑了,“还学会骗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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