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头儿。”林云突然出声，他指着距离7号楼不远的一处低矮棚屋，“那边好像有人。”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褪色保安制服的老头，正哆哆嗦嗦地从棚屋门口探出半个身子，朝这边张望，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犹豫。
龙傲天略一示意，几人走了过去。老头看起来六十多岁，皮肤黝黑布满皱纹，手里紧紧攥着一根老旧的电筒。
“我们是警察。”龙傲天出示了证件，“刚才是您报的案吗？”
“是，是我……”老头连连点头，声音沙哑，“警官，你们可算来了！我、我姓胡，是负责看这片拆迁区的……我在这干了十几年了，从来不信那些邪乎事，可、可这次……”他脸上肌肉抽搐，明显心有余悸。
“胡师傅，别着急，慢慢说，把您看到的，详细告诉我们。”方欣语气温和，试图安抚对方的情绪。
胡师傅深吸了几口气，稍微镇定了一些，但眼神依然不时瞟向那栋阴森的7号楼：“就是那栋楼，404。连着三个晚上了！大概都是半夜一两点钟，我例行巡逻打着手电往那边晃的时候，就能看见……看见一个白影子，在404那个窗口后面……晃悠！有时候一动不动，有时候就那么……飘过去！”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道：“第一天晚上我以为眼花了，没在意。第二天又看见了，我就喊了一声‘谁在那儿！’结果……结果那影子一下就没了！不是躲开，是真的就像烟一样，散了！昨天晚上，我壮着胆子，拿了根棍子，想走近点看……”说到这里，他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我刚走到楼底下，就听见楼上，就是四楼，传来女人的哭声！那声音……唉哟，说不出的瘆人，又尖又细，还断断续续的，听得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赶紧跑回来了，再不敢靠近……警官，我真没撒谎，我也没喝酒！那地方，邪性得很！”
李天和张晨交换了一个眼神，报案内容与指挥中心记录基本一致。
龙傲天追问：“除了您，最近还有其他人接近过那栋楼吗？流浪汉，或者什么生面孔？”
“没有没有！”胡师傅摇头，“这一片谁不知道7号楼闹鬼的传闻？早几年还有些胆大的年轻人来探险，后来据说也撞邪了，现在根本没人敢来。流浪汉宁愿睡桥洞也不来这儿……而且这周围都快拆光了，也没啥值钱东西可偷。”
“这栋楼过去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情？比如……命案？”林云问到了关键。
胡师傅眼神闪烁了一下，似乎在回忆，又像有些忌讳：“特别的事……那是很多年前了，我刚来当保安不久。好像……好像是有个女人，就在那404房间，出了事。具体是自杀还是意外，记不清了，那时候传得沸沸扬扬，后来住户就陆陆续续搬走了，楼也就慢慢荒了。再具体的，我也不清楚。”
一个多年前可能发生过死亡事件的房间，如今传出“闹鬼”的目击报告。这其中的联系，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谢谢您提供的信息，胡师傅。麻烦您先回屋，暂时不要靠近那边，注意安全。”龙傲天嘱咐道。
待胡师傅回到棚屋关上门，龙傲天转身面对组员，目光锐利：“情况都听到了。不管是有人装神弄鬼，还是胡师傅因心理压力产生了幻觉，亦或是其他可能，404室是关键。方欣，建筑结构图显示404内部情况如何？”
方欣迅速调出平板上的资料：“404是一套两室一厅的老式格局，面积约七十平米。图纸显示内部结构相对规整，但不确定废弃后内部是否被改造或堆积杂物。”
“兵分两路。”龙傲天迅速部署，“林云，你们留在外围，寻找制高点，用望远镜观察整栋楼，特别是404窗口及周边其他窗户的动静，随时报告。张晨、李天，你们跟我从正面入口进入。方欣，你跟在我身后，注意记录环境细节，随时准备进行现场初步分析。”
“明白！”
林云立刻带着装备，敏捷地攀爬到了附近一栋稍矮的废弃楼顶，架起了观测设备。龙傲天则带着张晨、李天和方欣，来到了7号楼锈蚀的铁门前。
铁门虚掩着，上面挂着的锁链早已被人破坏。龙傲天轻轻推开铁门，刺耳的“嘎吱”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响亮。
一股更加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楼道里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破碎的窗户透进的些许天光，勉强照亮眼前几级台阶。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污渍和剥落的墙皮，地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能看到一些杂乱的新旧脚印，但大多模糊不清。
“脚印很杂，新旧都有，时间跨度可能很大。”
张晨蹲下身，用手电光仔细扫过地面，“不过最近几天留下的痕迹，似乎……不多。”他指向几处相对清晰的脚印，方向都朝着楼上。
“保持警惕，注意脚下和头顶。”龙傲天低声道，拔出了配枪，但没有上膛，只是保持戒备。李天也做出了同样的动作，方欣则拿着多功能记录仪和便携检测设备，紧随其后。
楼梯是水泥浇筑的，不少地方已经开裂，扶手锈蚀不堪。每一步踏上去，都会发出空洞的回响，在幽闭的空间里不断放大，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一楼、二楼、三楼……他们缓慢而谨慎地向上推进。每一层的楼道都长得几乎一样，两侧是紧闭的、油漆剥落的房门，有些门上还贴着多年前的春联残片，如同褪色的记忆。没有任何活人的气息，只有死寂。
越接近四楼，那股莫名的寒意似乎越发明显。李天忍不住搓了搓手臂，低声嘀咕：“这地方，空调都不用装……”
终于，他们踏上了四楼的楼道。404室位于楼道最深处，正对着楼梯口。那扇深绿色的防盗门紧闭着，门牌号已经锈蚀模糊。
而就在他们踏上四楼地面的瞬间，走在最前面的龙傲天猛地停住了脚步，抬手示意。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阵极其轻微，但又确实存在的声响，从404门内传来。
那声音，像是……布料摩擦过地面的沙沙声，又夹杂着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压抑着的啜泣。
胡师傅描述的“哭声”！
龙傲天和李天迅速侧身贴近墙壁，枪口微微抬起，对准房门。方欣退后一步，将记录仪对准声源方向，并快速检查了一下空气检测仪的读数。
龙傲天眼神凌厉，示意李天准备破门。李天点点头，无声地移动到门侧，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小型破门工具。
就在龙傲天深吸一口气，准备下令强行进入的刹那——
“头儿！”耳机里突然传来林云急促而清晰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疑，“我看到它了！404窗口！一个白色的影子，刚刚从窗口内侧晃过去了！速度很快，但绝对是人形轮廓！可是……我明明看到你们刚上四楼，还没进房间！里面怎么会……”
林云的声音戛然而止，显然被自己观察到的情况惊住了。
几乎同时，404室门内的声音也骤然消失了。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笼罩了四楼楼道。
龙傲天的心猛地一沉。林云在外围的观察是客观的。如果404室内真有一个“白影”在活动，而他们四人刚刚抵达门口，尚未进入……那么，此刻门内和他们一同处于四楼楼道的东西，是什么？
装神弄鬼者故布疑阵？利用了建筑结构或其他方式制造错觉？
还是……
他压下心中翻腾的疑虑，眼神变得无比锐利。不管里面是什么，都必须面对。
他对李天做了一个坚定的手势。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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