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白马骑兵队的士兵走在蓟城街道上,达杰与阿瑶才算真正见识到这座边境重镇的繁华。青石板路被车轮磨得光滑,两侧的商铺连绵不绝,绸缎庄的伙计站在门口招揽客人,药铺的幌子上写着 “千金堂” 三个大字,酒楼里传来阵阵吆喝声,连街边卖糖人的小贩都围满了孩童,一派热闹景象。
“没想到蓟城这么热闹,比咱们在河西见过的任何城镇都强。” 阿瑶忍不住放慢脚步,目光扫过一家卖刺绣的铺子,铺子里挂着的绣品上,竟有白马奔腾的图案,显然是为白马骑兵队所绣。
带路的士兵听到这话,回头笑了笑,声音却依旧带着军人的沉稳:“蓟城是燕云的门户,也是商旅必经之地,自然热闹。只是这热闹是靠士兵们守出来的,去年匈奴人袭扰城南,烧了三家商铺,后来沈大将军亲自带兵反击,才把匈奴人赶回去,之后便加了戒备,才有如今的安稳。”
达杰心中一动,问道:“敢问兄弟,如今匈奴人常从哪边袭扰?白马骑兵队近来可有战事?”
士兵叹了口气,语气凝重起来:“匈奴人狡猾得很,一会儿从东边的草原,一会儿从西边的戈壁,上个月还偷袭了咱们的粮草队,幸好巴图都尉带兵及时赶到,才没让粮草被劫。白马骑兵队这些日子一直在加紧训练,就是怕匈奴人再来。”
说话间,前方出现一处岔路,路口设有岗哨,比二道岗更显森严 —— 岗哨由四名士兵把守,每人手中都持着长戟,戟尖泛着寒光,岗亭上挂着一面绣着白马图腾的旗帜,显然是白马骑兵队的专属岗哨,也是进入驻地的最后一道关卡,即便是城内百姓,也只能在路口外侧通行。
“这里是白马骑兵队的外岗,也是最后一道岗,需要再查验一次令牌。” 士兵对达杰说,然后朝岗哨喊道,“张哥,这是达嘎都尉的后人,持有令牌,要去见巴图都尉。”
岗哨内的四名士兵立刻围了过来,为首的张哥身材魁梧,脸上带着一道刀疤,从额头延伸到下颌,显得格外凶悍。他目光落在达杰身上,又扫过令牌,沉声道:“既是达嘎都尉的后人,为何现在才来?这五年里,多少人冒充旧部,想混进队里谋利,你凭什么让我们信你?”
达杰早有准备,将令牌双手递上,语气诚恳:“张哥,先父去世时我尚年幼,未能及时前来。如今河西走廊马贼猖獗,匈奴人又袭扰边境,我深知蓟城危急,便带着令牌赶来,只求能加入白马骑兵队,继承先父遗志,御敌保民,绝无他图。这令牌是先父的遗物,背面的‘沈’字是沈大将军亲题,正面的白马图腾也是当年工匠手工雕刻,您若细看,便能发现图腾的鬃毛处有一道细小的裂痕,是先父当年与匈奴人厮杀时,令牌被刀劈到所致。”
张哥接过令牌,眯起眼睛仔细查看。他先是摸了摸令牌的边缘,感受着青铜的包浆,又将令牌凑到阳光下,果然在白马鬃毛处看到一道细微的裂痕 —— 那裂痕不是新伤,边缘已被岁月磨得光滑,显然是旧痕。他又翻转令牌,看着背面的 “沈” 字,笔画刚劲,与他记忆中沈大将军的笔迹分毫不差。
“这裂痕…… 我好像有印象。” 张哥的语气缓和了些许,眉头却依旧皱着,“当年祁连山之战后,达嘎都尉回来时,我见过他的令牌,确实有这么一道裂痕。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我不敢确定这就是当年那枚。”
旁边的一名年轻士兵忍不住问道:“张哥,达嘎都尉是谁啊?很厉害吗?”
张哥瞪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敬佩:“达嘎都尉当年可是白马骑兵队的猛将!祁连山之战,匈奴人围了咱们主力,是达嘎都尉带五十骑兵冲阵,杀了匈奴人的先锋,才为主力争取了撤退时间。他自己却被匈奴人砍了三刀,差点没回来,这令牌上的裂痕,就是那时留下的。”
年轻士兵听得眼睛发亮,看向达杰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敬佩。张哥将令牌还给达杰,却依旧没松口:“令牌看着像真的,但规矩不能破。巴图都尉有令,凡寻旧部者,需先验令牌、问旧事,确认无误后才能入驻地。你再说说,达嘎都尉当年的副将是谁?祁连山之战中,他救过哪位将领?”
达杰心中一暖,知道张哥是在确认他的身份,连忙回答:“先父当年的副将是周毅周叔,可惜周叔在祁连山之战中为掩护先父,不幸殉国了。至于救过的将领…… 先父说过,当年他在乱军中救过沈大将军的亲兵都尉,名叫赵虎,赵都尉的左臂被匈奴人砍伤,是先父背着他突出重围的。”
张哥的眼睛猛地亮了,拍了下手:“没错!周毅副将确实殉国了,赵虎都尉现在还在大将军府当差,左臂上的伤疤就是那时留下的!看来你真是达嘎都尉的后人!”
他的语气彻底缓和下来,对达杰笑道:“之前多有冒犯,还望海涵。主要是近来匈奴探子太多,不得不谨慎。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去见巴图都尉 —— 巴图都尉当年也和达嘎都尉并肩作战过,肯定很高兴见到你。”
达杰与阿瑶连忙道谢,跟着张哥朝驻地内走去。外岗内侧是一条宽阔的土路,路两旁种着杨树,树叶在微风中沙沙作响。远处隐约能看到帐篷的轮廓,还有士兵训练的呐喊声传来,透着一股肃杀的气息。
“前面就是白马骑兵队的驻地了,咱们骑兵队有三百余人,分为三队,巴图都尉是总都尉,负责统筹训练与作战。” 张哥一边走,一边给两人介绍,“咱们的帐篷都是按队列排的,前队在东、中队在中、后队在西,巴图都尉的中军帐在驻地中央,靠近训练场。”
阿瑶好奇地问道:“张哥,咱们骑兵队的马匹都是什么品种啊?我看踏风与棕雪,好像和普通战马不太一样。”
张哥看向踏风与棕雪,眼中露出赞赏:“这两匹都是好马!踏风像是西北的汗血马,棕雪是燕云的乌云踏雪,都是战马中的良品。咱们骑兵队的马匹大多是这两种,还有少量西域的大宛马,都是沈大将军特意为咱们置办的,就是为了能在战场上跑得更快、更稳。”
说话间,前方的帐篷越来越密集,不少士兵正在帐篷外擦拭武器 —— 有的在磨长枪,有的在擦马刀,还有的在给马匹刷毛,每个人都神情专注,没有丝毫懈怠。看到张哥带着陌生人进来,士兵们都好奇地看过来,却没有人上前询问,尽显纪律性。
“快到中军帐了,前面就是训练场,巴图都尉可能正在那里看士兵训练。” 张哥指着前方一片开阔地说。达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训练场中央有百名士兵正在训练马术,他们骑着战马在场地内奔驰,时而变换队形,时而挥刀劈砍,动作整齐划一,呐喊声震得地面都微微发颤。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从训练场旁跑来,对张哥敬了个礼:“张哥,巴图都尉让你去中军帐一趟,说有要事商议。”
张哥点头:“正好,我带达嘎都尉的后人来见巴图都尉,你先去通报一声,就说达杰带着令牌来了。”
士兵应声跑去,张哥对达杰与阿瑶说:“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看看情况,很快就回来。” 说完,便朝着中军帐的方向走去。
达杰与阿瑶站在原地,看着训练场上的士兵们。阿瑶小声说:“没想到白马骑兵队这么有气势,要是河西走廊的马贼看到这阵仗,肯定不敢作乱。”
达杰点头,目光落在训练场中央的将旗上 —— 那面旗帜上绣着白马图腾,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极了父亲口中当年白马骑兵队征战的景象。他握紧了手中的令牌,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留在骑兵队,继承父亲的遗志,助蓟城御敌,还河西百姓一个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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