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欣拉好背包拉链,将它拎起,背在肩上。她走到孙雅琳面前道:“琳琳,我下午的机票,回江州。公司那边有个项目,催得急。”她的目光转向张盛,眼神平静无波,仿佛昨夜的一切从未发生,又仿佛一切已尘埃落定,“张盛,我妹就麻烦你继续照顾了。”
孙雅琳愣住了:“啊?这么急?不是说好一起”
“工作重要。”孙可欣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她伸手抱了抱孙雅琳,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松开妹妹后,她没有再看张盛一眼,径直走向门口,步伐沉稳有力,高马尾在身后轻轻晃动,背影挺拔得像一株迎风的小白杨。
“可欣!”孙雅琳追到门口,只看到姐姐在走廊尽头拐角处消失的背影。她站在原地,心中充满了不解和一丝莫名的失落。总觉得姐姐这一走,似乎带走了什么,又留下了什么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张盛放下杂志,走到孙雅琳身边,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肩膀,声音温和:“走吧,我们还有下一站。”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张家界奇崛的群峰,深邃难测。
孙雅琳靠在张盛身边,看着窗外壮丽的景色,心中的那点失落被他的话语和陪伴稍稍冲淡。她轻轻“嗯”了一声,却不知为何,总觉得身边的张盛,似乎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一种更加强大、更加内敛、也更加难以捉摸的气息,无声地萦绕着他。
旅程继续向西南腹地延伸。黄果树瀑布的雷霆万钧,如同天河倒悬,轰鸣声震耳欲聋,飞溅的水雾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彩虹,沾湿了衣衫和发梢。云南石林的奇诡壮丽,嶙峋的灰黑色石峰拔地而起,姿态万千,在亘古的风化中沉默矗立,行走其间,如同步入远古巨兽的迷宫。
洱海的风带着水汽的微腥,拂过脸庞。他们租了一辆敞篷的吉普车,沿着环海公路慢行。孙雅琳坐在副驾,兴奋地指着远处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湖面,和湖对岸连绵起伏、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的苍山十九峰。
“快看快看!那边像不像一幅水墨画?”她的长发被风吹得肆意飞扬,笑声清脆。张盛单手扶着方向盘,侧头看她,阳光勾勒着她明媚的侧脸,眼中带着温和的笑意。
傍晚,他们入住了洱海边一家颇具格调的客栈。露台正对着烟波浩渺的湖面。晚餐是精致的白族风味,酸辣鱼鲜嫩开胃,乳扇卷带着浓郁的奶香。孙雅琳兴致很高,还小酌了一杯当地自酿的梅子酒,脸颊飞起两朵红云。
“亲爱的,”她双手捧着温热的茶杯,看着远处苍山渐渐被暮色染成黛青,湖面上最后一抹金红的晚霞正在褪去,眼神有些迷离,带着酒后的柔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这段日子像做梦一样。”她转过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谢谢你。”
张盛看着她微醺的娇憨模样,心中微软。他伸手,轻轻拂开她被风吹到脸颊的一缕发丝,动作自然亲昵:“开心就好。”
然而,这份宁静与温馨,在抵达玉龙雪山脚下时,被无情地打破了。
海拔的急剧升高带来了明显的不适。孙雅琳的脸色在索道车厢里就开始发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走出索道站,踏上通往更高观景平台的木栈道,稀薄冰冷的空气如同无形的针,刺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每向上迈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胸口像压着一块巨石,沉闷得喘不过气,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似乎随时会挣脱出来。剧烈的头痛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连张盛近在咫尺的呼唤都变得模糊遥远。
“我不行了”她终于支撑不住,一把抓住旁边的栏杆,身体软软地往下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痛苦的嘶声,脸色惨白如纸,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剧烈的呕吐感翻涌上来,她只能死死捂住嘴,痛苦地蜷缩着。
张盛立刻扶住她,眉头紧锁。他迅速判断出这是典型且严重的急性高原反应,不能再继续向上。他半扶半抱着孙雅琳,果断地、艰难地逆着向上的人流往下撤。她的身体软绵绵的,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意识都有些模糊,只本能地抓紧他的手臂,如同抓住唯一的浮木。
将孙雅琳安置在游客中心吸氧、休息,看着她抱着氧气瓶、紧闭双眼、眉头痛苦地拧在一起的脆弱模样,张盛沉默地站在一旁。窗外,是巍峨耸立、白雪皑皑的玉龙群峰,在湛蓝的天幕下闪耀着圣洁而冷冽的光芒,峰顶直插云霄,带着一种遗世独立的孤绝。那是他计划中要登顶的地方。
“你…你去吧”孙雅琳虚弱地睁开眼睛,声音细若游丝,带着浓浓的歉意和失落,“别…别因为我耽误了,我在这里等你”她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
张盛蹲下身,摸了摸她冰凉的脸颊,声音沉稳:“好好休息,别多想。我去去就回。”他的眼神平静,没有责备,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当他独自一人踏上通往冰川公园最高观景台的栈道时,周遭的喧嚣仿佛瞬间褪去。海拔越来越高,空气稀薄而清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刀割般的寒意,却异常清醒。脚下的木板发出单调的回响,两侧是万年不化的冰川,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冷冽的光。巨大的雪山岩壁沉默地矗立在眼前,如同亘古的壁垒。
登顶的那一刻,狂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吹得人几乎站立不稳。眼前豁然开朗,连绵的雪峰在脚下铺展,如同凝固的白色巨浪,一直延伸到目力所及的天地尽头。天空是纯净到极致的蓝,没有一丝云彩。极致的壮阔,极致的寂静,极致的孤独。
张盛站在观景台的边缘,俯瞰着脚下苍茫的云海和巍峨的群山。寒风凛冽,吹动他深色的冲锋衣猎猎作响。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冰冷刺骨、稀薄至极的空气,那寒意直透肺腑,带来一种刺激。在这片远离尘嚣、直抵苍穹的冰雪之巅,带来的是无尽的豪迈。
一切,在这亘古的雪山面前,似乎都渺小如尘埃。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一种近乎悲怆的苍茫感,混合着凌绝顶的孤傲,在他胸腔里无声地激荡。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山风的咆哮和灵魂深处的震颤。前路漫漫,纵有先知,亦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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