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布莱斯的脸和当初看到的样子不同，虽然他穿的衣服和当初看到的也不一样，虽然他对于周游的视线总是躲躲闪闪，但周游还是认出了他。
网络监察，布莱斯·莫斯利。
“朋友，你认错人了，我是亚哥，不是你说的该死的网络监察。”
布莱斯装作生气的样子将胳膊搭在周游的肩膀上，硬生生把周游拽到了角落。
“该死的，周游你怎么认出我的！我tm为了进来，连肤色都改了。”
周游听他这么说才注意到他的皮肤，果然布莱斯的皮肤是变成了亚洲黄，而不是原来的美洲白了。
“你在搞潜入？”周游愕然，他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布莱斯。“我记得网络监察没这么可怜啊，让你这个非专业人士搞潜入？”
周游觉得这个不能怪自己，谁能想到堂堂网络监察居然没有专门的潜入人员呢。
“伙计，这个我也是没什么办法，对方只认定我做她的联系人。”
说到这个，布莱斯也是一脸的无奈，他一个专业黑客，好歹也是网络监察里的实权人物，怎么也成了潜伏人员了。
“她？”周游听到了让他在意的单词。“你难道联系上百灵鸟了？”
“没错。”布莱斯看着仿佛已经掌握了一切的周游，只能无奈的说出了实情。
自从周游上次说出了新美国想要掌握黑墙这个骇人听闻的消息之后，他也是加班加点的去找证据去了。
其中唯一被提到名字的百灵鸟更是他工作的重点。
不得不说网络监察的路子确实很野，被囚禁在深闺中的百灵鸟还真让他们给联系上了。但反手就给网络监察开户的百灵鸟表示，除了第一个知道她名字的布莱斯，她谁都不信。
布莱斯虽然在网络监察里有那么一点点权利，但面对来自高层的施压，他并没有反抗的权利。
于是，布莱斯这个外行人成为了百灵鸟的专属联络人。
“现在就等百灵鸟脱离迈尔斯的掌控，然后我们就能从百灵鸟手中得到迈尔斯想要掌控黑墙的证据，到那个时候，迈尔斯想不下台都难。”
“只是下台吗？”周游觉得很可惜。“我还以为这么大的罪名至少能让她蹲一段时间呢。”
“你想太多了。”布莱斯呵呵一笑。“如果不是迈尔斯得罪了太多的人，她甚至都不会被弹劾。只是想要研究黑墙而已，她不是还没下手呢？”
“所以，迈尔斯能被制裁，全靠同样的资本施压嘛，真是很有赛博朋克的味道。”
“你也别说别人。”布莱斯舒展了一下身体，半靠在墙上说道：“你们天堂公司不是也搞出了AI无差别攻击吗？到现在还没人上门抓你，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罢了。锅笑水壶黑，你们天堂公司最没资格说这件事了。”
“虽然我很想说，那不是流窜AI，是真正的恶魔，但我觉得你们不会信，所以算了，以后我也不会解释了。”周游决定略过这个话题。“那你的内部信息有没有说百灵鸟什么时候带着她的投诚大礼包过来？”
“那要看新美国总统的行程，如果不是这两天，那么就要到下个月了。怎么，你也得到消息了？”
“汉森亲自告诉我的。”
布莱斯没有对周游的解释感到奇怪，因为他确实查过，汉森就在刚刚，亲自接待了周游，而作为百灵鸟最大与最早的合作者，汉森知道一些隐秘的消息也不奇怪，唯一的问题是——
“百灵鸟这孩子，又想要一鱼两吃了。”布莱斯失望的摇了摇头。“摇摆不定的家伙，往往是最不受到信任的家伙。这个孩子连这个都不懂吗？”
按照布莱斯的年龄来看，他叫百灵鸟为孩子一点问题都没有。况且百灵鸟这家伙，可能因为接触外界太少，说话做事总有一种不韵世事的理想当然。
“她只是不信任你罢了，或者说，这家伙从来没有信任过任何人。”周游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包括V。
“那她还是聪明到愚蠢了，什么筹码都没有的人还想戏耍其他人，太可笑了。除非有个实力强大且善良到即使被背叛也能原谅她的人帮她，否则，无论她做什么都会失败。”
布莱斯以自己丰富的人生经验为百灵鸟批了字。
“行了。”布莱斯不想再说百灵鸟的事了，他左右瞅了几眼，确定所有的摄像头都没有转过来对准他们这边后才问道：“那你呢，天堂公司是和汉森有什么合作吗？”
“不是什么大事，我刚刚把奥特介绍给汉森认识一下，顺便让汉森帮我找个敢直连黑墙的人。”
“奥特？哪个奥特？”
“还能是哪个，就是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强尼的女朋友的那个，她现在已经在宝石青的网络里了。”
“卧槽！”布莱斯差点蹦起来，他慌忙的从耳朵里拿出了什么，顺手扔在了地上，接着转头就往外跑：“艹，她肯定发现我了！”
“别啊。”周游一把抓住了布莱斯的后领，布莱斯瞬间被这力道勒住了脖子。“我还有事找你，奥特不会那么没眼色的。”
布莱斯挣扎了两下，但黑客专业的他怎么可能从周游的手中跑掉，反而因为他这突兀的举动，让周围很多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发现自己真的无法逃离的布莱斯又重新站定，理了理被周游拽皱的衣服，问道：“虽然我不知道你哪来的自信能控制住一个超级AI，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信你一次。说吧，什么事？”
看着认命的布莱斯，周游也没犹豫，说道：“就是刚刚说的事，我要找一个能连接上黑墙的人，我要和黑墙对话一次。你们网络监察人才济济，有没有这样的人？”
“怎么可能有？你脑残了吗？有病就去找医生！”布莱斯来了一套素质三连。
“不用这样吧。”周游理解他们害怕黑墙烧坏他们的脑子，但用不着这么谈之色变吧。“不是说黑墙也是一个AI吗？作为这么强大的AI，它应该也有自己的意识吧，只是将自己的话发送给黑墙，风险虽然有，但没那么夸张吧。”
“看来你果然是外行中的外行。”布莱斯叹了口气，他有种对着聋子弹琴的无力感。“黑墙它从不讲道理，所有试图利用它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还不如死了，没有例外！”
“那说不定只是你们惹的黑墙不高兴了。”说的多了，周游也觉得够了。“算了，我还是等百灵鸟吧。”
“百灵鸟，她是利用了黑墙后还活着，但也只是目前还活着而已。”布莱斯对百灵鸟的身体状况并不了解，但作为黑客的布莱斯却对能够承受黑墙的义体很了解。
拥有这样义体的百灵鸟，注定寿命不会长久，更别提迈尔斯一直要求她沟通黑墙了。
“话说。”布莱斯突然转移话题。“你们天堂公司不是有了一个很厉害的AI了吗？还有奥特作为帮手，为什么还想要连接黑墙？”
“我想要世界和平，掌握了黑墙，就掌握了一切，这个理由够吗？”
“够了。”布莱斯了然的点点头，但他又接着说到：“有你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很多，荒坂、泽塔科技、军用科技，几乎所有的公司都想过控制黑墙，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也没影响。”
“哦。”布莱斯的话出乎了周游的预料。“你们网络监察知道他们在搞事，也不管管吗？真就只是看着？”
“管不了，毕竟这些公司都捏着网络监察的小辫子呢，我们的经费可是有相当一部分是这些公司出的。”布莱斯叹了口气。“就像你的下属犯病了你就揍他一顿，你老板犯病了你却只能哄着一样。谁家里还能没点糟心事呢。”
“这也是能说的？”周游看着布莱斯这直言不讳的样子，想着这货莫不是也疯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些糟心事情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资金流动也是公开透明的，比起其他的肮脏的事情，这种事干净的就像是清道夫的腚眼子一样。”
布莱斯左右看了看，从口袋里摸出一张芯片，递给了周游。
“这是？”
“加密线路，插你手机上，关于百灵鸟，咱们回头细聊。”布莱斯仔细打量了周游一会儿，说到：“话说，就算你追求原生，但是不至于连个脑机都不装吧，如果怕影响外观，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我们内部的型号，保证隐蔽，价格也公道。”
“不了。”周游摇了摇头，拒绝了布莱斯的好意。“我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教义问题，而是职业上和身体上的双重要求。”
“不过……”周游话刚出又打了个转折。“你说的隐蔽是真的吗？我有一个朋友，叫做V，她可能对外观要求很高。她或许会对你的这项义体感兴趣。不过你这黑客专业的也兼职卖义体？不会是想趁机在义体里塞什么监控设备吧？”
“怎么可能。”布莱斯眼神坚定的看着周游。“我只是想在自己这微薄的工资收入之外多挣一点外快罢了。”
“那就好。”周游也微笑着点点头。“毕竟咱们这段时间合作还算愉快，我可不希望和熟人发生冲突，这样对大家都不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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