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中的雾气随着黑袍人的遁走与祭坛的破损,渐渐稀薄了几分,但那萦绕不散的阴冷与腐朽气息,却并未完全散去。秦寿独立于残破祭坛之前,并未急于离去。他闭合双目,全身心地沉浸在这初入宗师之境的玄妙感受之中。
体内奔腾的内力,不再仅仅是流淌于经脉中的能量,而是仿佛与周遭的天地产生了某种无形的共鸣。呼吸之间,天地间稀薄的元气被自然引动,丝丝缕缕地汇入体内,虽不及主动修炼时迅猛,却胜在绵长不息,无时无刻不在温养着肉身与神魂。这是一种质的飞跃,从此,他真正脱离了凡俗武夫的范畴,踏入了“以武入道”的门槛。
精神力(或称神识)的蜕变更为明显。心念微动,感知便如水银泻地般向外蔓延,数十丈内风吹草动、虫蚁爬行,皆了然于心,远比《听风辨位》更加清晰直观。他甚至能隐约“看”到空气中残留的那丝黑袍人遁走时逸散的邪异能量轨迹,以及脚下这座古老祭坛散发出的、深沉而怨怼的残留意念。
“这祭坛……年代远超秦汉,甚至可能追溯至先秦乃至更久远的巫祀时代。”秦寿抚摸着祭坛上冰冷粗糙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符文与昆明池铁牌、南越鸟形雕像乃至宫中发现的黑色帛书上的图案,显然同出一源,属于某个古老而隐秘的体系。“那黑袍人在此修炼,绝非偶然。他所修邪功,与这祭坛,与昆明池底的秘密,必然存在联系。”
他回想起铁牌最后时刻散发的清凉气息,那气息中正平和,带着一种镇压邪祟、净化阴浊的意味,恰好克制了黑袍人的邪异内力。“看来,这铁牌并非邪物,反倒像是……某种‘钥匙’,或者‘镇物’?”
心思电转间,秦寿迅速做出了决断。此地不宜久留。黑袍人虽败走,但其背后是否还有同党未知。封禅队伍人多眼杂,自己离队太久,恐引人生疑。
他仔细清理了自己留下的战斗痕迹,尤其是血迹和独特的脚印。对于那座残破祭坛,他并未破坏,只是以神识仔细探查了一遍,确认再无其他有价值的发现后,便果断抽身而退。
返回营地的过程异常顺利,宗师级的身法和对气机的掌控,让他如同融入了山林本身,未被任何人察觉。他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营帐,换下沾染了尘土和些许邪气的衣物,处理掉,然后如同寻常一样打坐调息,仿佛从未离开过。
然而,他内心远不如表面平静。宗师之境固然可喜,但黑袍人的出现,以及其背后可能牵扯出的古老势力,如同在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投下了一颗巨石。他隐隐感觉,这次封禅大典,恐怕不会仅仅是一场彰显功德的盛事,其下隐藏的暗流,或许远比朝堂争斗更加凶险。
次日,封禅队伍继续前行。秦寿一如既往地执行着警戒任务,但他能感觉到,韩督主看他的眼神,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目光中除了以往的审视与信任,更多了一分难以言喻的……了然与探究。尽管秦寿已将气息收敛得极好,但同为高手的韩督主,似乎还是从他更加圆融自然的气度中,察觉到了什么。
韩督主并未点破,只是在一次巡查间隙,状似无意地低语了一句:“泰山在望,风云将起。守好本心,方能看清迷雾。”
秦寿心中一凛,知道韩督主这是在提醒他,同时也可能是在试探。他躬身应道:“谢督主提点,卑职谨记。”
他明白,自己突破宗师的事情,瞒得过一般人,但恐怕瞒不过韩督主和那位深不可测的童老。这既是好事,意味着他拥有了更大的话语权和更重的责任;也是坏事,他将被更深入地卷入宫廷与各方势力的博弈中心。
数日后,巍峨的泰山已然在望。山势磅礴,云雾缭绕,自古便是帝王封禅告天的圣地。队伍在山脚下庞大的行营驻扎下来,进行最后的准备与斋戒。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着虔诚、兴奋与紧张的特殊气氛。汉武帝连日召见方士,询问天象吉凶,对封禅仪轨的每一个细节都反复推敲,力求完美。随行的百官与诸侯则各怀心思,有的渴望在盛典中露脸,有的则担忧出现纰漏。
就在封禅大典前夜,秦寿正在营区边缘巡视,怀中的铁牌再次传来异动!这一次,并非灼热,也非清凉,而是一种低沉的、持续的震动,仿佛与远方泰山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了共鸣!
与此同时,他强大的神识敏锐地捕捉到,数道极其隐晦、却与那山谷黑袍人同源的气息,正如同鬼影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泰山主峰的方向潜行而去!
秦寿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果然……他们的目标,也是封禅!”
风暴,终于要在这千古一帝的盛典之上,正式降临了。而他这位新晋的宗师太监,已然身处风暴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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