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流沙河边缘,一处被风沙侵蚀出的隐秘岩洞内。
铁杉小队正在此短暂休整。白日里那场遭遇战虽时间不长,但凶险异常,尤其是铁杉硬接戌狗尊者那一记阴寒光柱,内腑受了震荡,经脉中残留的阴煞之力如附骨之疽,需要运功缓缓逼出。
“头儿,你的伤……”沙狐递过水囊,面露忧色。
铁杉接过水囊灌了一口,摆了摆手,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锐利如初:“无妨,还死不了。戌狗那厮的阴寒内力确实歹毒,若非首领传授的功法玄奥,根基扎实,那一击就能要了我大半条命。”他闭上眼,默默运转《轮回诀》,一股中正平和、却又带着生生不息意境的暖流在体内循环,丝丝缕缕地消磨着那些顽固的阴寒之气。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流沙河范围太大,直接搜索如同大海捞针。”另一名队员问道。
铁杉睁开眼,目光投向洞外昏黄的天空:“硬闯不行,只能智取。戌狗他们在此设伏,说明我们的追踪已经触及了他们的核心秘密,他们比我们更急。阿史那·祆尔的商队带着冥铁和那刻纹物件,必定要送往某个确切地点。我们找不到,可以让他们‘带’我们去找。”
沙狐眼睛一亮:“头儿的意思是……欲擒故纵?”
“不错。”铁杉点头,“戌狗以为我们即便不死也会知难而退。我们便如他所愿,做出撤离的假象。然后,挑选最擅长潜行追踪的弟兄,分成两组,一组远远吊在可能通往流沙河深处的几条路径上守株待兔,另一组,则想办法抓个‘舌头’。”
他看向沙狐:“你带‘地听’和‘壁虎’,去我们遭遇伏击的雅丹群附近潜伏。戌狗的人在那里活动过,或许会有落单的或者传递消息的。小心那个戌狗,他的感知极其敏锐。”
“明白!”沙狐肃然领命,立刻点了两名以潜行和擒拿见长的队员,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夜色之中。
铁杉则继续运功疗伤,同时思考着。戌狗尊者的出现,证实了玄冥教对西域的渗透远比预想的要深,而且其图谋必然与那精绝古国的秘术息息相关。首领的判断是正确的,必须将威胁扼杀在西域,绝不能让其与中原的玄冥教残余势力连成一片。
……
就在铁杉于西域沙海之中与玄冥教周旋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长安城,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也已进入了白热化。
未央宫,宣室殿。
年仅十六岁的汉昭帝刘弗陵坐于御座之上,面色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眼神偶尔流露出与其年龄不符的疲惫与深沉。御座之下,大司马大将军霍光与左将军上官桀、御史大夫桑弘羊等辅政大臣分列两旁,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今日廷议的核心,乃是燕王刘旦遣使上书,言及“国中多有异象,恐非吉兆”,并隐晦地指责霍光“专权自盗,堵塞言路”,要求入朝“辅佐天子”。
这几乎是赤裸裸的逼宫信号。
霍光面色沉静,手持玉笏,缓缓出列,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陛下,燕王乃陛下兄长,镇守北疆,职责重大。无故请求入朝,于礼不合,且易引发朝野猜疑。所谓异象,不过是天行有常,自有太史令解读。至于老臣是否专权,陛下圣心独断,百官有目共睹,岂是远在藩国之亲王可妄加揣测?”
他话语刚落,上官桀便冷哼一声,出列反驳:“霍大将军此言差矣!燕王乃骨肉至亲,关心社稷,上书言事,乃是本分!岂能因言获罪?更何况,近来长安城内亦有不少流言,皆言大将军府门庭若市,百官晋见需先通禀大将军府,长此以往,君威何在?臣纲何存?”
桑弘羊也在一旁帮腔,言语间虽未直接指责霍光,却也将话题引向了“权臣当道,非国家之福”的方向。
朝堂之上,支持霍光与支持上官桀、桑弘羊(暗中或许还有燕王)的官员纷纷出言,互相攻讦,一时间殿内吵嚷不休,如同市集。
年幼的汉昭帝看着下方争执不休的臣子,眉头微蹙,轻轻咳嗽了一声。
身旁的内侍立刻高呼:“肃静!”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刘弗陵目光扫过霍光,又看了看上官桀和桑弘羊,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一丝天子的威仪:“燕王上书,朕已览过。北疆安稳,离不开王兄坐镇。入朝之事,不必再议。至于朝中事务,诸位爱卿皆是先帝托付之重臣,当同心协力,辅佐于朕,何必做此无谓之争?”
他顿了顿,看向霍光:“大将军劳苦功高,朕深知之。然上官将军与桑大夫所言,亦是为国考量。望诸位日后议事,以国事为重,勿因私见而废公义。”
这番话,看似各打五十大板,实则隐隐偏向了霍光,肯定了其地位,同时也在敲打上官桀等人不要过分。
霍光躬身:“老臣谨遵陛下教诲。”
上官桀和桑弘羊面色变幻,也只能低头称是。
然而,谁都明白,这场朝争并未结束,只是暂时被压制。表面的平静下,是更加汹涌的暗流。
……
秦岭山庄,书房。
秦墨接到了来自长安的最新密报,详细记录了今日廷议的经过。
“上官桀、桑弘羊与燕王刘旦勾结已深,此次发难,不过是试探。”秦墨将密报放下,语气平淡,“霍光根基深厚,掌控南北军,短时间内上官桀等人难以撼动。但狗急跳墙,他们若感觉通过正常途径无法扳倒霍光,很可能铤而走险。”
石影立于下方,补充道:“我们的人发现,上官桀之子上官安,近日与盖长公主(鄂邑长公主)门下的几个游侠儿往来密切,行动鬼祟。而皇宫禁卫中,也有几个中层军官与上官家过从甚密。”
秦墨眼中闪过一丝冷光:“看来,他们是把主意打到了禁宫之内。或许是想控制陛下,挟天子以令诸侯?或者,更直接……”
他没有说下去,但石影已然明白。历史上,上官桀等人最终的计划正是发动政变,废除昭帝,立燕王为帝。
“首领,我们是否要提醒霍光?”石影问道。
秦墨摇了摇头:“霍光不是庸人,他自有耳目。我们贸然插手,反而可能暴露自身。况且,这是朝廷内部的权力斗争,只要不波及天下百姓,不影响到我们对玄冥教的监控,便与我们无关。”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再次投向西域:“长安的风暴,自有其定数。我们现在要关注的,是西域的风沙。铁杉那边有消息了吗?”
“尚未有新的消息传回。‘游隼’传递信息也需要时间。”石影回道。
秦墨沉默片刻,道:“告诉我们在敦煌的人,想办法给霍光的心腹,譬如杜延年或田千秋,递个匿名消息,只提一句‘禁宫卫戍,关乎陛下安危,需格外留意,谨防小人钻营’即可。不必说得太明,以霍光之能,自会警觉。”
他终究还是在不直接介入的前提下,稍稍推动了一下历史的进程,确保长安不至于瞬间大乱,影响到大局。
“是。”石影领命。
秦墨的目光重新回到西域广袤的版图上,手指轻轻点在那片代表着流沙河的区域。
“戌狗……精绝秘术……鬼洞……”他低声自语,“铁杉,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这西域的棋局,也该到了落子的时候了。”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只是这风,吹拂着长安的宫阙,也卷动着西域的黄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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