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砚扶着简凝进屋,陈伯听见动静从偏房出来。他看见简凝手里的钥匙沾了血,旗袍下摆撕开一道口子,立刻转身去烧水。
“伤口在左臂。”简凝靠着门框喘气,“不深,但流了不少血。”
萧砚取来药箱,剪开她袖口。划痕从手腕往上延伸,边缘发红,像是被铁丝刮过。他用棉布蘸热水擦干净,涂上药粉。
“谢云启的人守在西仓?”他问。
“不止。”简凝咬着牙,“裴渊的手下也在。他们不是来抓人的,是来等你的。”
萧砚停了一下,继续包扎。
“赵老板的尸体就挂在粮仓门口,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丙字三十七’。我知道他在冲我示威,可我还是看了。他眼睛睁着,嘴角被人划开了,像在笑。”
她声音有点抖,但没停下。
“我绕到后墙,找到他说的‘老地方’——一块松动的砖。钥匙就在里面。我刚拿出来,暗处就有人动。我没看清脸,只听见皮鞋踩碎瓦片的声音。我跑,他们追。巷子里埋伏了三个人,我甩掉两个,第三个拿刀划了我一下。”
萧砚绑好绷带,抬头看她。
“你为什么不躲?”
“我得拿到钥匙。”她说,“而且……我猜你会来接我。”
院外传来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是陈伯端着一碗热汤进来。他放下碗,低声说:“街口多了几个生面孔,穿便装,但走路姿势像兵油子。应该是裴渊的人。”
萧砚点头。“让他们守在外面也好。”
“你要去西仓?”简凝盯着他。
“他已经知道你拿到了钥匙。”萧砚站起身,“他不会让这个线索断在这里。”
“你是他想引出来的人。”她抓住他手腕,“你去了就是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他反问,“把钥匙藏起来?等他一个个杀完丙子名单上的人?”
“我们可以报警。”
“警局里有他的人。”陈伯插话,“昨夜城南分局的值班记录被人改了。赵老板的案子根本没立案。”
屋里安静下来。
简凝低头看着自己包扎好的手臂,忽然笑了下。
“你知道简柔昨天去了谢公馆吗?”
萧砚皱眉。“什么时候的事?”
“下午三点。她坐黄包车去的,戴着手套,帽子压得很低。门房没放她进去,她在门口站了四十分钟,最后扔下一封信走了。”
“她写什么?”
“我不知道。”简
凝抬眼,“到我偷看了她的草稿纸。上面写着:‘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你做过什么。如果你不想真相曝光,就帮我除掉萧砚。’”
萧砚冷笑。“她以为谢云启会听她的?”
“但她手里一定有东西。”简凝说,“不然她不敢这么写。”
陈伯忽然咳嗽两声。“少爷,沈家这两天也在动。沈夫人请了法师做法事,说是驱邪。可祠堂夜里总有人进出,搬箱子。”
“她在转移证据。”萧砚说,“她怕你揭她的底。”
简凝没说话,只是把钥匙放在桌上。铜质,有些发黑,齿纹很特别。
“这钥匙能打开什么?”
“不只是锁。”萧砚拿起钥匙,“父亲说过,丙字线用的是双钥制。一把开箱,一把开图。这张钥匙是其中之一。”
“另一把在哪?”
“在活着的情报员手里。”他说,“或者,在死人身上。”
门外风大了些,吹得窗纸啪啪响。
简凝忽然站起来。“我要回沈家一趟。”
“现在?”
“今晚。”她说,“简柔去找谢云启,说明她慌了。沈夫人也在藏东西。这个时候回去,她们不会怀疑。”
“太危险。”萧砚拦她,“你现在回去,等于自投罗网。”
“我有身份。”她直视他,“我是沈家养女,是你的未婚妻。我去家里拿几件衣服,没人能拦我。”
“万一她们动手?”
“我会带枪。”她从袖口抽出一把小手枪,“陈伯给的。他说,女人防身要用短家伙。”
陈伯没否认。
萧砚盯着她看了很久。
“你回来的时候,敲三下门,停两秒,再敲两下。如果不是这个节奏,不管外面是谁,都不要开门。”
“记住了。”
“还有,别碰祠堂的东西。如果看到箱子,拍下编号和封条,不要动。”
“嗯。”
她转身要走,又被叫住。
“等等。”萧砚从书桌抽屉取出一枚银戒指,“戴上它。”
“这是?”
“萧家订婚信物。”他说,“沈家人认这个。你戴着,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她接过戒指,套在右手无名指上。有点松,但她没说。
出门前,她回头看了他一眼。
“等我回来。”
夜色吞没了她的背影。
萧砚站在窗边,一直看着她拐出巷口。陈伯走过来,递上一杯茶。
“你觉得她是真回去拿东西?”
“不是。”萧砚说,“她是去查简柔和沈夫人的底。她早就计划好了。”
“可她为什么要冒险?”
“因为她也需要证据。”萧砚握紧茶杯,“她要的不只是复仇,是要彻底翻盘。”
陈伯沉默一会儿。“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也在骗你?”
“想过。”萧砚放下茶杯,“但她骗我的方式,和谢云启不一样。她至少还会回来。”
凌晨一点,门响了。
三下,停顿,两下。
萧砚立刻起身开门。
简凝站在外面,脸色发白,右手手套不见了,手指冻得通红。她走进来,反手关上门。
“祠堂里有三个樟木箱,编号是甲七、甲八、甲九。封条是沈家老印,但火漆印是新的。”她脱下外套,“我拍了照,藏在鞋跟里。”
“其他呢?”
“简柔房间有个暗格。”她从怀里掏出一张纸,“这是账本复印件,上面有谢云启的名字,还有汇款记录。时间是三年前,金额很大。”
萧砚接过纸张细看。
“收款人是沈夫人,打款人是谢云启名下的公司。备注栏写着‘调包补偿金’。”
屋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原来如此。”萧砚冷笑,“她不是帮简柔隐瞒,她是共犯。当年就是她默许奶娘调包孩子,换来谢云启的资金支持。”
“她现在怕了。”简凝说,“因为她发现谢云启不再需要她。而我,随时可以公开这些。”
陈伯倒了杯热水给她。
“小姐,你脖子上有道红印,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简凝摸了下脖颈。“没事,是进门时管家检查首饰,项链扣太紧。”
萧砚却盯着她看了几秒。
她刚才说“进门时”,但沈家规矩,养女走侧门,只有正主走正门。她是从正门进的。
她说了谎。
但他没拆穿。
“你累了吧?”他说,“去偏房休息,明天再商量。”
她点头,接过毯子走向房间。
门关上后,萧砚对陈伯说:“盯住她。如果她半夜出门,跟着她。”
“你怀疑她?”
“我不是怀疑。”萧砚看着那扇门,“我是知道她一定会做点什么。”
三小时后,偏房灯灭了。
又过了半小时,院内无声。
简凝轻轻推开房门,换了一身黑衣,从窗台跃下。她没走正门,而是翻墙出了巷子。
陈伯从暗处走出,远远跟着。
萧砚站在二楼,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中,手中捏着一枚发烫的铜钥匙。
他知道她要去哪。
西仓。
她根本没打算等他。
她要独自打开那个箱子,拿到属于她的真相。
而他,只能赌这一次——她拿出来的,是能扳倒谢云启的证据,而不是另一把刺向他的刀。
远处钟楼敲了四下。
萧砚披上外衣,拿起铁尺,推门而出。
他没有骑车,也没有叫人。
他沿着她走过的路,一步一步,往城西走去。
风更大了。
他右耳的碎发被吹开,露出那颗朱砂痣,像一滴干涸的血。
他的手伸进袖口,摸到了那张没烧完的纸条。
上面写着一行字:
【若我不归,点火。】
他攥紧了它。
脚下的路越来越黑。
西仓的轮廓出现在前方,像一头趴伏的兽。
他停下脚步。
远处,一道纤细的身影正靠近仓库后墙。
是简凝。
她手里拿着钥匙,正准备插入锁孔。
萧砚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仓库顶层亮起一盏灯。
一个人影出现在窗口。
穿着绛紫长衫,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闪了一下光。
谢云启。
他举起手,掌心摊着一张照片。
萧砚看不清内容,但他知道——
那一定是关于他父亲的最后一段影像。
简凝抬头看向窗口,身影僵住。
谢云启缓缓开口,声音随风飘来:
“你以为你在复仇?”
“其实你只是在帮他完成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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