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临时营地,篝火驱散了些许荒郊的寒意,却也照出众人脸上的疲惫与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小春正忙碌着,她小心翼翼地用银针为受伤的士兵放出毒血,又从随身的药囊中取出捣好的草药敷上。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万药之体对药性的精准把握,让那些原本脸色发黑、气息微弱的士兵,情况很快稳定下来,脸上也恢复了些许血色。士兵们看向小春的目光充满了感激。
秦枫与夏亚坐在另一堆篝火旁,姬如雪则习惯性地隐没在附近的阴影中,默默警戒。
“夏亚小姐,”秦枫递过一壶清水,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之前似乎一直不在星南城?我只见过夏雪小姐,一直以为她是城主的长女。”
提到妹妹,夏亚英气的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接过水壶,仰头灌了一口,水流顺着她下颌线滑落,混着些许汗水和血渍。她用手背擦了擦嘴,露出一抹带着些许自嘲的笑容。
“我那个天才妹妹吗?”她语气平静,但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我是父亲的庶女。而且,天赋……很一般,和她比不了。”
她顿了顿,目光望向跳跃的火苗,仿佛看到了过去的自己:“她是嫡女,是父亲的掌上明珠,从小想要什么有什么,最好的功法,最珍贵的资源,都唾手可得。而我……修炼资源几乎没有,仿佛是个透明人。”
“所以,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决绝,“我一路游历,甚至离开了大乾,去了海外诸岛。那里更混乱,也更残酷,但机会也更多。我在生死搏杀中磨砺,最终……找到了适合我自己的路。”她拍了拍身旁那面厚重的塔盾和阔剑,“不是追求飘逸灵动的剑法,而是这守护与攻坚之道。”
“这次回来,”夏亚的语气低沉了些,“是想找我父亲,求一颗‘破王丹’。我卡在大武师后期已经很久了,海外历练积累的底蕴已经足够,只差临门一脚。可我父亲却说,家族有家族的规矩,让我必须为星南城做出足够的贡献,完成他指定的任务,积满贡献点才行……”
她虽然没有再多说,但语气中的那一丝怨怼与苦涩,清晰可辨。为了一个突破的机会,父女之间却仿佛隔着一层冰冷的交易。
阴影中,抱着剑的姬如雪,清冷的眸光微微闪动了一下。一颗破王丹……父女之间尚且如此。她不由得想起秦枫将那枚珍贵无比的丹药直接放在她面前时的情景,没有附加任何苛刻条件,只有一句“我们是伙伴”。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支持,与夏亚此刻的处境形成了鲜明对比,让她的心湖再次泛起了微澜。
【叮,姬如雪好感度+2】
【当前好感度:苏愈春 120,姬如雪 77(信任加深,认同感增强)】
秦枫沉默片刻,开口道:“明天我们也要回星南城,正好同行。”
夏亚点了点头:“好。”
……
第二天,一行人抵达了星南城。
如今的南星城,早已不见当年蛮族大军兵临城下时的慌乱与破败。城墙得到了加固和修缮,城门口车马行人井然有序,往来商旅络绎不绝,昔日那几十万流民带来的混乱景象也已消失,显然在官府的妥善安置下,已逐渐融入各地,恢复了生计。
“枫哥哥,你看!”小春忽然指着城内中心广场的方向,惊喜地叫道。
只见广场中央,赫然矗立着五座栩栩如生的石雕,沐浴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庄严。
居中的是面容坚毅、手持长剑的城主夏无垠;其身旁是沉稳持重的副城主戴天德;另一边是英姿飒爽、眉宇间带着倔强的城主女儿夏雪;而在他们侧前方,是一个年轻男子的雕像,身形挺拔,目视远方,手中虚握,仿佛持着一柄无形之剑,正是秦枫!在秦枫雕像稍后一些,还有一个笼罩在斗篷中、面容模糊、气势沉凝的雕像,代表着那位神秘的隐世武王穆山。
这五位,正是上次南星城保卫战中,最为关键的五位英雄。
“听说是城里的居民和商人们自发集资修建的,为了永远记住那场战役,记住为我们而战的人。”小春轻声解释道,语气中带着自豪与怀念。
在雕像群的不远处,还矗立着一座更为高大的黑色石碑——英魂碑。那是城主府主持修建的,碑身由上好的黑曜石打磨而成,上面用鎏金的小字,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名字。阳光照在上面,名字熠熠生辉,仿佛那些逝去的灵魂仍在守护着这座城池。
八千多个名字。
八千多条曾经鲜活的生命。
秦枫默默走到碑前,目光缓缓扫过那些陌生的、或许又有些眼熟的名字。酒馆茶肆里,说书人依旧唾沫横飞地讲述着那场惊心动魄的守城战,英雄的事迹被传颂。但唯有站在这碑前,才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胜利背后的沉重。
他们没有停留,直接来到了城主府。
书房内,城主夏无垠看到联袂而来的秦枫和夏亚,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笑容。
“秦枫,你回来了!”他热情地迎上来,目光在秦枫身上一扫,感受到那股圆融内敛却更显深不可测的气息,不禁赞叹,“好!气势更胜往昔!听说你在西湖城协助大破倭寇,还被陛下亲封为‘忠勇郎’,真是少年英才,恭喜恭喜!”
他用力拍了拍秦枫的肩膀,显得十分欣慰。但当他目光转向一旁的夏亚时,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和比较之意。
“唉,比我这个不成器的大女儿强多了。”夏无垠叹了口气,看着夏亚,语气带着些许训诫和失望,“她今年都二十七了,修为还卡在大武师,在外面野了这么多年,也没混出个什么名堂来。跟你比,真是……”
夏亚站在那里,身姿依旧挺拔,但握着剑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没有反驳,只是将目光投向窗外,掩饰着眼底的苦涩与倔强。
秦枫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适时开口,转移了话题:“夏城主,我秦家如今可好?”
提到这个,夏无垠脸上重新露出笑容,语气也热情起来:“放心!你秦家现在好得很!有本城主照看着,城里谁敢不给几分面子?你父亲和二叔的生意也顺畅了许多。”
“那便多谢夏城主费心了。”秦枫拱手,随即从怀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张金票,面额十万金币,递了过去,“一点心意,不成敬意,往后还需夏城主多多看顾。”
夏无垠看到金票,先是一怔,随即连忙摆手,语气带着几分真诚的推拒:“唉,秦枫你这是做什么!太见外了!守护一方百姓,照拂城中子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这钱我不能收,你快拿回去!”
他态度坚决,秦枫见状,也不再强求,将金票收了回来。他知道,夏无垠此举,既是出于城主的职责和长辈的照拂,也是在投资他秦枫的未来。这份人情,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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