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弥漫。
余宏的神念之躯在莫语和鹤蓝的共同注视下，彻底消散。
直到最后一刻，他依旧未曾明悟……
鹤蓝看着余宏消失的地方，怔怔出神，轻声开口询问：
“他……早就死了么……？”
莫语一顿。
他猜到了鹤蓝想问什么。
“是，他早就死了，死在这山崖玉璧之前，所留不过是执念……”
鹤蓝身躯一颤，双唇抖动：
“那……我呢……？”
“我……也早就……死了么？”
莫语沉默，未曾回答。
鹤蓝眼神彻底黯淡下去。
没有答案，便是答案……
鹤蓝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后呢喃一声：
“带我去看看……”
“我想看看自己，死在哪里……”
莫语最终叹了口气。
“好。”
他向着那玉璧轻轻挥手，神念丝线涌出汇聚。
玉璧之上，浮现出一道虚幻之门。
莫语带着鹤蓝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片晶莹的玉质空间，与那玉璧乃是一体。
鹤蓝呆呆看着。
前方不远处，安安静静伫立着几百座玉棺。
玉棺中，躺着一具又一具……
骷髅……
她的眼眶逐渐湿润。
那些骷髅中，其中有一具，属于她自己……
没有了一丝一毫的生机……
她早就死了，死了不知多少年……
和余宏一样，如今的她也不过是执念而已……
鹤蓝的记忆终于完全复苏。
昔年，她来到了这里，参悟着玉璧上的神通……
然后，死了……
因执念入魔而死，死后执念不散，这才遇见了余宏……
这也是她失去记忆的真正缘由！
泪水从鹤蓝的脸上滑落。
“如今，东天域还在么？”
莫语闻言，缓缓摇头，“不知，也未有记载……”
“那海族……应该也不在了吧……？”
鹤蓝身躯一软，径直坐在了地上，显得孤独又无助……
“那倒也未必。”莫语开口道。
“东洲以东，尚有海域，或许还有海族……”
“你若想，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鹤蓝身躯一颤，“当真？”
莫语点头，但又叹了口气。
“你的执念扎根在此，若是离开，或许不过三年便会消散……”
“我想去！”
鹤蓝毫不犹豫，“即便非我那一族，我也想去。”
“好。”莫语应了下来。
而后抬手，将那玉棺纳入神念之中。
做完这一切。
莫语看向鹤蓝怀中，淡淡道：
“前辈，可否出来一见？”
鹤蓝微微一愣，胸前红芒闪动。
赤红色的宝石浮起。
“你，很不错。”
看着宝石上浮现的文字，莫语笑了笑，“前辈为何帮我？”
“你身上有熟悉的气息，与我有关。”
“嗯？”莫语有些好奇，“前辈认识我？”
“不认识，又或许以前认识，我自苏醒后便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莫语眼中思索。
他能够感受到，这赤红宝石中的生灵与鹤蓝等人不同。
并非殒命在此的执念。
应该也非试炼之一……
“前辈，可否现身一见？”
红芒闪烁，“我的力量不足以维持身形。”
莫语见状，将神念注入宝石之中：
“前辈可借助我的神念化形……”
然而。
话还未说完，莫语脸色微微一变。
赤红宝石之上传来了恐怖的吸引力。
仿佛要将莫语吸干！
如果没有领悟养生主，恐怕他现在早就神念枯竭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不过显化一次身形而已，竟然要消耗如此多的力量？
赤红宝石散发着无尽红芒，逐渐映照出了一道绝美的身形。
那是一名身着红衣、发丝飞舞的女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瑕疵。
鹤蓝有些看呆了。
当莫语看清那面容，更是直接愣在了原地。
她。
竟与清风宗玉棺中，自己的师尊长得一模一样？！
许久许久，莫语才说出那难以置信的两个字：
“师尊？”
红衣女缓缓睁眼，主动断开了莫语的神念输送。
再吸下去，莫语真要被吸干了。
“你，是我的弟子？”
红衣女眼眸中透露着好奇，似乎在努力回忆。
“应该算是吧……”
虽然只上了几炷香而已……
莫语不由得笑了笑，简单讲述了前因后果……
“与我样貌相同的躯体么……”
红衣女呢喃一声。
“师……呃……前辈，不如我带你去看看？”莫语提议。
“你无需见外，虽然无法确定那躯体是否为我的肉身，但既然样貌相同，想来也与我有关。”
“你既已经拜师之礼，便也可算作我的弟子。”
莫语一喜。
“见过师尊。”
“对了，师尊，南明离火你可有印象？”
红衣女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师尊，您怎么称呼？”
“不记得了。”
“那，您还记得什么？告诉徒儿呗？徒儿帮你找找身份线索！”
红衣女沉思良久，然后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没事，说不定去了清风宗，师尊就想起来了！”
一旁，鹤蓝好奇望着莫语，总感觉他与刚刚灭杀余宏时有些不同了。
现在，莫语的脸上流露出发自内心的开心。
“化形消耗太大，我需沉睡一会儿。”
话落，红衣女身影没入了赤红宝石中。
鹤蓝将赤红宝石交给了莫语。
“请，照顾好前辈。”
她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莫语笑了笑，“鹤蓝前辈，你依旧可以长久陪在师尊身边。”
“三年未必是你的命数。”
鹤蓝：！！！
“你……有办法？”
莫语点了点头，“如今我的实力不够，三年之内，等我突破之后，定然能找到维持神念不散之法。”
“即便不能彻底解决，也能让鹤蓝前辈多出几十年的时间。”
“然后几十年内我再突破个几次，为鹤蓝前辈找个躯体，还不是轻轻松松！”
鹤蓝闻言，不禁一笑，“我怎么感觉，你在给我画大饼呢？”
她心中的失落感少了许多。
莫语扬起嘴角，自信满满，“放心吧，你替我照顾了师尊，我定会保护你无恙！说到做到！”
看着手中的赤红宝石，莫语内心充满着喜悦。
当年突破之时，师尊赐给他南明离火，如今该是他回报的时候了。
他要救活师尊！
然后，找回师尊的记忆！
正想着，四周的空间突然开始抖动起来。
莫语脸色微变：“鹤蓝前辈，快进来！”
当即便将鹤蓝纳入神念之中。
然而。
四周的空间不断收缩，莫语根本无处可去，最终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
万道山巅，白蒂面前，石盘闪动，亮起第二道光芒，预示着莫语通过了第二场试炼。
青尘脸上流露出惊讶之色。
“姐姐，他这么快便过了第二关，还领悟了那位留下的道神通？”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白蒂微微一笑，“如此惊世之人，也难怪万道山会在此时自动复苏……”
“不过……”
“最后一关，乃是心关……”
“在内心最真实的想法面前，他又能否认清一切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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