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好眠无梦。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刚透过窗棂洒进屋里，张雨晴伸着懒腰坐起身，才发现身旁的张秀娟早已没了踪影，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显然起了好一会儿。她麻利地穿好衣服，把自己的被子也叠成方方正正的豆腐块，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门。
一进厨房，就见灶台边火光跳动，张秀娟正蹲在灶门前添柴，额角沁着薄薄一层细汗。“娟姐，你怎么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儿呀？”张雨晴凑过去，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
张秀娟抬头抹了把汗，眼底带着刚睡醒的清亮：“醒了就睡不着啦，过来帮阿姨烧点火，总不能一直赖床呀。”
“娟子快起来吧，”李翠红正拿着锅铲翻炒青菜，闻言回头朝她摆手，“阿姨自己添柴就行，你跟雨晴先去洗漱，早饭马上就好。”
张雨晴顺势拉起张秀娟的手：“走，娟姐，咱洗脸去！”两人说说笑笑地走到水井边，刚拿起毛巾，就见张念山站在井台旁，发梢还挂着水珠，显然刚洗完脸。晨光落在他脸上，把昨夜的温柔笑意都染得明亮起来。
“山哥，昨晚睡得怎么样？”张雨晴晃了晃手里的香皂，眉眼弯弯地问。
张念山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喉结轻滚，认真点头：“睡得很好。”简单三个字，却带着说不出的暖意。
等三人洗漱完毕，厨房飘来阵阵米粥香。八仙桌上已经摆好了热腾腾的玉米粥、煮鸡蛋，还有一碟脆生生的腌萝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筷子碰到碗碟的轻响、偶尔的家常说笑，混着晨光里的饭菜香，把清晨的时光填得满满当当，暖融融的。
刚吃过早饭没多久，院子里突然传来一声脆生生的呼喊：“雨晴，在家吗？”张雨晴正端着碗起身收拾，闻声抬眸，眉头瞬间轻皱。
王小九一边喊着，一边熟门熟路地迈进院子。张雨晴眼神瞬间锐利如刀，直直射向她，冷冷开口：“王小九，你来我家有事吗？”
王小九被这直白又冰冷的语气弄得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脸上堆起笑容：“我来呀，是想问你家做完的衣服卖不卖？”
“我家开的是服装厂，不零售衣服。你要想买，去镇上的供销社。”张雨晴语气没有一丝温度，利落拒绝。
王小九“哦” 了一声，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她的眼神像涂了胶水，紧紧黏在一旁的张念山身上，又问：“雨晴，这是谁？”
“他是谁，和你有什么相干？”张雨晴没好气地回怼，周身气场冷得仿佛结了一层霜。
王小九被噎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突然，她眼睛一亮，想起前几天在村口遇见的那个帅气兵哥哥。虽然今天他没穿军装，但那好看的五官，依旧一下就抓住了她的目光。
“兵哥哥，我想起来了，前几天的时候我在村口见过你。”王小九语气瞬间变得娇软，眼睛里闪着光，直勾勾地盯着张念山。
张念山先是微微皱眉，脑海里也浮现出那天送张雨晴回家，在村口撞见这姑娘的场景。但想着自己是在张雨晴家做客，便没有搭话。
“兵哥哥，你把我忘了？”王小九见张念山不回应，又凑近一步，娇滴滴地追问。
“你认识他？”张雨晴斜睨着王小九，嘴角扯出一抹嘲讽的笑。
王小九故作娇嗔，扭着身子说：“是呀，见过的。”
张念山这时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又带着疏离：“我不认识她。”
王小九心里“咯噔”一下，又想起昨晚村民们口中，张雨晴带回来的那个英俊帅气的男孩，想必就是眼前这位。她下意识抬手理了理额边碎发，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动人些，接着说：“雨晴，他是你家亲戚吧？你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介绍呢？”
“他是不是我家亲戚，我有必要向你介绍？我说了，我家衣服不零卖，请你离开。”张雨晴毫不留情，下了逐客令。
“雨晴，你看咱俩从小一起玩到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呀？”王小九不仅没走，还往张念山身边凑了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怎么？你是不是看上你的‘兵哥哥’了？”张雨晴似笑非笑，眼神里满是戏谑。
王小九顺势低垂着眼帘，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软糯：“那你还不帮人家介绍一下？”
一旁的张秀娟气得直跺脚，心里想着：就你这德行，也配得上我哥？刚想开口，却被张雨晴一个眼神制止。
“怎么，前些日子相亲，是你没看上人家，还是人家没看上你？这移情别恋也太快了吧？跟周大伟没成，就把心思打到我这儿来，还让你奶奶到我家来说媒。你那点小伎俩，我还不清楚？今天说买衣服是假，来看你的‘兵哥哥’才是真吧！”张雨晴连珠炮似的质问，句句戳中要害。
王小九见事情败露，赶紧放低姿态：“雨晴，那些都是误会，你别往心里去，都是我奶的主意，跟我可没关系。”
“你和你奶奶，半斤八两。我告诉你，以后少打我的主意。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惹你；要是你敢来找事，我绝不轻饶。我再明确地告诉你，你的‘兵哥哥’不喜欢你，以后离我远点。”张雨晴双手抱胸，眼神坚定又强势。
“雨晴，你看你这话说的，你都不让我和兵哥哥说说话。”王小九还不死心，依旧娇声说着。
“山哥，你可以跟她说话，把你最真实的想法告诉她。”张雨晴转头看向张念山，眼里闪过一丝促狭。
张念山抬眸，目光如利刃般射向王小九，周身散发的寒意仿佛瞬间让空气都结了冰。他一字一句，清晰又冰冷地说道：“第一，我不认识你；第二，我不会喜欢你；第三，请你离雨晴远一点，否则我就不客气。”
王小九被这冰冷的话语和眼神吓得一哆嗦，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夺眶而出：“你怎么对我这么凶？我就是喜欢你而已。”
“不需要。”张念山冷硬地回了三个字，便不再看她。
说完，张雨晴便紧紧拉着张念山的手，头也不回地朝屋里走去。
张秀娟这才上前一步，看着王小九的背影，声音不大却字字带刺：“虽然我不认识你，但也劝你回家照照镜子。要是家里没镜子，撒泡尿照照自己也行——就你这样，也配得上我哥？还跑到这儿来刷存在感，真是丢人现眼！”
一番话像盆冰水，兜头浇在王小九身上。她气得浑身发抖，站在原地直跺脚，看着张雨晴三人的背影消失在屋门后，脸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才咬着牙跺了下脚，恨恨地啐了一口，灰溜溜地退出了张雨晴家的院子，连来时的嚣张气焰都泄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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