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殿内,后土轮回拳意的生灭道韵与玄冥寂灭寒冰的余威尚未完全平息,空气中交织着枯荣轮转与冰封永恒的奇异法则波动。帝江正以混元伟力缓缓修复被那诡异共鸣撕裂的空间屏障。
突然——
“嗡!”
一股庞大、阴冷、带着北冥深海特有幽寒与无尽吞噬欲望的神念,如同无形的触手,小心翼翼地探至不周山巫族地界边缘,并未强行闯入,而是化作一道缥缈道音,回荡在盘古殿外:
“北冥散人鲲鹏,感不周山道韵玄奇,心向往之,特来拜会帝江祖巫,论道交流,望乞一见。”
声浪不高,却精准地穿透了外围煞气迷雾,显露出对力量精妙的掌控力。
帝江镜面左瞳深处微光一闪,瞬间映出来者形貌:一位身着玄黑袍服的道人,面容模糊,似有水波流转,周身气息晦涩难明,时而如垂天之云浩瀚无涯(鹏态),时而又如归墟深渊吞噬万物(鲲态),正是大罗金仙巅峰的北冥之主——鲲鹏!
“果然来了。”帝江心中冷笑,【占卜家】灵视早已预警。对方所谓“论道交流”不过是幌子,其真正目的,乃是感知到此前祖巫悟道、简化都天神煞阵演练,尤其是最后后土玄冥法则共鸣外泄的那一丝蕴含盘古气息与终末道韵的波动,加之此前天道探查被错误嫁接部分因果至北海,令这生性谨慎又多疑的未来妖师坐不住了,特来窥探虚实。
“尔等静心体悟方才所得,不得妄动。”帝江对殿内诸位祖巫下令,尤其冷冷瞥了躁动的共工一眼。旋即一步踏出,身影已穿越空间,出现在不周山煞气迷雾之外,与鲲鹏化身遥遥相对。
“原来是北冥鲲鹏道友大驾光临。”帝江独臂负后,神色平淡,“不知道友远道而来,所欲论何道?”
鲲鹏道人稽首,笑容温和,眼底却深邃如渊:“帝江祖巫客气了。我于北冥静修,近日忽感不周山方向道韵澎湃,似有同道印证无上妙法,更有煌煌父神气息一闪而逝,心痒难耐,特来请教。想必是诸位祖巫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啊。”话语间,神念却如无形之风,试图绕过帝江,窥探其后方的盘古殿。
帝江身形未动,周身空间却微微扭曲,将鲲鹏所有窥探的神念无声无息化解于无形。同时,他镜面左瞳深处,【解密学者】的权柄已被催动到极致,结合其混元境修为与对洪荒大势的认知,鲲鹏在他眼中几乎无所遁形:
动机洞察:“论道”的借口被层层剥离,显露出核心——“探寻盘古遗泽,究竟是何种机缘?能否分一杯羹?若不能,巫族实力增长几何?是否存在可乘之机?” 更深处,还隐藏着一丝极细微的不安:“近期天道意念似有徘徊北冥之举,是否与巫族异动有关?”
本质解析:其双形态本源被洞悉——“鹏程万里”极速神通的核心法则符文,“鲲吞北冥”吞噬之能的运转机理,甚至其大罗道基的强弱分布,都在帝江眼中清晰呈现。此妖天赋异禀,却因缺乏顶级传承与至宝镇压气运,道途困于大罗巅峰已久,内心深处充满对更进一步机缘的贪婪与焦虑。
未来推演:基于其贪婪与谨慎并存、畏威而不怀德的性格,无数未来支流在帝江推演中显现——“若此次窥得好处,必得寸进尺;若一无所获,则心生怨怼,惧巫族强盛,未来洪荒生变,极大可能为求自保或利益,倒向巫族对立面!”
帝江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道:“道友过誉了。不过是吾等兄弟姐妹苏醒日久,偶有所得,切磋印证罢了,岂敢惊动妖师清修。至于父神气息,不周山乃父神脊梁所化,偶有流露,实属正常。”
他话锋微转,似随口而言:“倒是北冥海疆广袤无垠,妖师坐拥如此洞天福地,潜心修行,足可称王作祖,逍遥自在,何必理会外界风云变幻?须知天道无常,机缘各安天命,强求反而不美。”
此言一出,鲲鹏道人脸上温和笑容顿时一僵!
“足可称王作祖”似在点明他割据北冥的野心!
“天道无常,机缘各安天命” 似是告诫他莫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更暗含一丝警告:天道注视之下,好自为之!
对方不仅看破了他的来意,甚至可能窥见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与野心!
鲲鹏瞳孔骤然收缩,再次看向帝江时,眼神已彻底不同。那平静的独目,那镜面般的左瞳,仿佛能照透他一切心思。这帝江,绝非以往认知中只知蛮力的祖巫!其深不可测,更胜传闻!
“呵呵…祖巫所言,甚是,甚是。”鲲鹏干笑两声,压下心头惊悸与一丝被看穿的羞恼,“却是贫道唐突了。不周山乃巫族圣土,贫道确实不便久扰。今日论道,受益良多,告辞。”
说罢,竟不再多留一刻,黑袍一卷,身化幽光,遁入虚空,消失得比来时更快。
帝江漠然看着鲲鹏消失的方向,并未阻拦。镜面左瞳中,关于鲲鹏神通本质、性格弱点、未来倾向的诸多信息已被【记录官】权柄详细烙印,归档入库。
“贪婪谨慎,首鼠两端,难成大气,却可为一枚搅乱局势的棋子。”帝江心中定论,“今日种下忌惮与怨怼之因,来日洪荒乱起,其投向妖族天庭时,今日所知,便是应对之钥。”
他转身返回盘古殿。殿内,共工忍不住哼道:“大哥何必与此等藏头露尾之辈多言?直接轰走便是!”
帝江瞥了他一眼:“洪荒并非只有打杀。知己知彼,方是长久之道。此妖虽弱,却也有其用处。尔等刚有所悟,还不速去巩固修为!”
众祖巫闻言,虽心思各异,却也依言散去。
北冥深海,北冥宫中。鲲鹏道人现出身形,脸色阴沉不定。帝江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巫族…帝江…竟变得如此棘手!”他踱步片刻,眼中闪过算计与阴霾,“看来,北冥也不能一味沉寂了…或许,也该去看看那天庭,如今是何光景? 一个模糊的、投向妖族以制衡巫族的念头,在此刻悄然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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