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宝岩的喧嚣与争夺渐趋平息,混沌重归朦胧。大部分大能已携着或喜或忧的心情离去,唯剩寥寥数道身影仍在岩台附近徘徊,神念细细扫过,不肯放过任何一丝可能遗漏的机缘。
高台近处,太清老子神情依旧淡泊宁静,仿佛周遭先前的混乱与他毫无干系。头顶玄黄玲珑塔垂下的道道玄黄之气将其衬得万法不沾,诸邪不侵。他并未像其弟元始、通天那般急切收取大量灵宝,而是以神意细细感应,只取与自身无为大道最为契合之物。
忽地,他古井无波的眼中泛起一丝极细微的涟漪。目光所及,分宝岩一侧不甚起眼的角落,一枚白森森、圆坨坨,毫光内敛的金属圈子正静静悬浮。它无锋无刃,看似朴实无华,却隐隐散发出一种“至坚至固”、“万法不侵”、“套取禁锢”的奇特道韵。
此宝胚胎(金刚琢前身)似乎天生与他元神中那刚刚得赐、已然初步炼化的太极图道韵产生了一丝奇异的共鸣。太极图定地水火风,包罗万象,亦有禁锢、镇压之能,与此圈“套取”之能,一宏观一微观,竟有异曲同工之妙,隐隐契合其“无为而无所不为”之道中“克制”的一面。
“此物,合该为吾所得。”老子心中默念,并无太多欣喜,只觉得理所当然。他缓缓抬起枯瘦的手掌,并未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神通,只是平平一招,那白森圈子便嗡鸣一声,化作一道流光,温顺地落入其掌心,光华尽敛,变得如同凡铁。
帝江的混元神念始终冷眼旁观着一切。当那金刚琢胚胎与老子产生共鸣,即将投入其手的瞬间,帝江独目之中幽光一闪。
“金刚琢…后世那套尽天下法宝,砸得孙悟空毫无脾气的圈子…”帝江心念电转。此宝与老子道途契合,此刻强夺,无异于直接挑衅这位未来的太清圣人,因果太大,得不偿失。且此宝威力虽强,于他帝江而言,并非必需。
然而,就此放过,又非帝江风格。他信奉的是雁过拔毛,兽走留皮,更何况是未来能给老子添点“小麻烦”的机会。
“你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便在你的刍狗脖子上,先系上一根看不见的绳。”帝江心中冷笑,识海中那融合了“遁去的一”的【错误】权柄再次无声无息地发动。
这一次,操作精妙到了极致,目标并非宝物本身,也非老子,而是那冥冥中正在建立的“缘法”与“因果”。
“烙印窃取!”帝江意念高度集中。在金刚琢胚胎投入老子掌心,其独一无二的先天法则烙印与老子元神气息开始交融绑定亿万分之一刹那的间隙,【错误】权柄如同最精巧的手术刀,沿着那因果线的边缘,极其隐秘地“复制”了一份那法则烙印最核心的“识别编码”!如同窃取了一把独一无二锁具的钥匙模具。
这份复制品微弱无比,并无实际威力,更像是一段虚无的信息流,悄然流入帝江掌心,化作一道微不可察、若隐若现的白色圈环虚影,旋即隐没。
紧接着,帝江做出了更大胆的操作。
“概念嫁接!命运预支!”他以那份窃取来的“烙印编码”为引,将神念投向那渺茫难测的未来长河。模糊间,他“看”到老子未来座下,必有一头板角青牛为其坐骑。又以【错误】权柄,强行将“金刚琢”的“套取”概念,与那未来青牛的“脖颈”以及“被套取制服”的命运,进行了一次跨越时空的强制性概念关联!
这并非实际操控命运,而是在那尚未发生的“因果”可能性上,打下了一个极其隐晦的“标记”和“预设”。仿佛在程序的底层逻辑里,插入了一行谁也无法察觉的“IF”语句。
“权限预置!”最后,帝江在那“标记”的核心,留下了一个由【错误】权柄构成的、微小到几乎不存在的“后门”权限。这个权限此刻毫无作用,甚至帝江自己都无法主动激活它。它的存在,更像是一个“坐标”,一个“理论上的可能”。只有当未来某个特定劫难降临,条件完全契合时(比如青牛偷宝下界,金刚琢威力全开),这个“后门”才有可能被外部极其特殊的力量(比如另一份【错误】权柄,或其他混乱变数)所短暂触及,从而产生极其微小的影响。
老子浑然未觉。他只是感到手中金刚琢胚胎微微一热,似乎与自身道途融合得更为顺畅,便不再留意,随手将其收起,与其他所得灵宝置于一处。他怎会想到,就在刚才那瞬息之间,这件未来威名赫赫的先天灵宝,尚未彻底成型,其“命运”已被埋下了一个极其荒诞而隐晦的伏笔。
那未来的板角青牛,更是懵懂无知,尚在洪荒某处悠闲吃草,却不知自己的脖颈之上,已然被一道跨越时空、无形无质、源自“错误”的枷锁轻轻套住。注定在未来某一场浩大劫难中,它与此宝将上演一场“失宝-下界-为祸-被收服”的戏码,而这场戏码的最终解释权,似乎多了一个潜在的、极其微小的变量。
帝江感受着掌心那彻底隐去的圈环虚影烙印,独目之中闪过一丝玩味。
“老君啊老君,日后你炼丹打坐时,若觉坐骑偶尔焦躁不安,脖颈不适,或许可掐算一番,是否早有今日之因?”他低声自语,带着一丝戏谑。
此举看似无聊,实则深意暗藏。既未直接结下大因果,又为未来可能出现的变数埋下了一颗几乎无法被察觉的种子。这,便是“错误”的玩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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