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林晓的身影再次出现在天枢城那繁华而熟悉的街道上。与之前参加问道会时引发的围观不同，这一次，认出她的人投来的目光中，更多是敬畏与好奇，甚至有人远远地便躬身行礼，口称“林仙子”。
她直接来到了天机门设在天枢城的据点——一座名为“观星阁”的清净塔楼。通报姓名后，很快便被引到了一间雅致的静室。
周衍早已在此等候。比起上次见面，他的气色好了不少，但眉宇间依旧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显然强行卜算魇教之事对他损耗极大。看到林晓，他起身相迎，眼神复杂，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畏惧？
“林师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周衍的语气比上次客气了许多。
林晓也不绕圈子，直接在他对面坐下，开门见山：“周师弟，上次你卜算到的，关于魇教污染灵脉节点的位置，虽然被他们转移了，但那些被污染过的节点附近，有没有可能……催生出一些特别的东西？比如，虚空晶石？”
周衍闻言，瞳孔微缩，沉吟片刻后，缓缓点头：“师姐所言，并非没有可能。梦魇之力侵蚀现实，确实会引发局部空间不稳，有极小的概率，在灵脉能量淤积且空间结构脆弱的节点，会凝结出蕴含空间之力的矿物，虚空晶石正是其中之一。只是……这种概率极低，且即便有，也多半混杂在残留的噩梦能量中，难以寻觅，危险重重。”
“概率低不要紧，有就行。”林晓眼睛一亮，“你能不能再卜算一次，帮我找找看，天枢城地底，还有没有这种‘被遗漏’的，可能藏着虚空晶石的地方？”
周衍脸上顿时露出为难之色：“师姐，非是师弟推脱。上次卜算已折损寿元，且天机被魇教以秘宝扰乱，至今未完全平复。再次强行卜算这等细微之事，恐怕……”
他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代价太大，得不偿失，得加钱~
林晓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从储物袋里摸出一个小玉瓶，推到周衍面前。正是之前在水府秘境丹房里拿的、能滋养神魂、弥补本源损耗的“蕴神丹”，品质上乘，药力温和。
“不让你白干活。”林晓指了指玉瓶，“这个预付给你，算是定金。找到了，另有酬谢。找不到，这瓶丹药也归你，算是辛苦费。”
周衍神识扫过玉瓶，脸上顿时露出惊容！这“蕴神丹”的药力，对他目前的状态而言，简直是雪中送炭！其价值，远超他正常卜算数次的报酬！
他呼吸微微急促，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难以抵抗这精准命中他需求的诱惑，一咬牙：“好！既然师姐如此有诚意，师弟便再拼一次！不过，天机混沌，我只能尽力缩小范围，无法精准定位，而且……可能需要师姐一同前往，凭你的……特殊感应，进行最终确认。”
“可以。”林晓爽快答应。
周衍不再多言，取出三枚古朴的龟甲和几块散发着星辉的灵石，开始布设一个小小的卜算阵法。他屏息凝神，指尖逼出几滴精血，滴在龟甲之上，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他的施法，静室内的光线似乎都黯淡下来，只有那龟甲和灵石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周衍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猛地睁开眼睛，眼中血丝弥漫，又是一小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身前的卦盘。
“如何？”林晓问道，同时将那颗蕴神丹弹了过去。
周衍接过丹药，立刻吞服下去，苍白的脸上才恢复了一丝血色。他虚弱地指着卦盘上几处明灭不定的光点，声音沙哑：
“城西……万珍楼地下……灵脉支流交汇处，有一处空间褶皱，残留着微弱的污染与空间波动……可能性最大。”
“城南……旧坊市废墟下方，原有一处小型灵眼，已被污染废弃，空间结构破损……”
“还有……城北……靠近凡人区的一口古井之下……那里的波动……最隐晦，也最……奇怪。”
他抬起头，看向林晓，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尤其是那口古井，按常理，凡人聚居之地，灵脉贫瘠，不应有此异状……但卦象显示，那里的‘变数’最大。”
林晓将这三个地点记下，点了点头：“辛苦周师弟了，这份人情我记下了。”
离开观星阁，林晓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看着周衍给出的三个方位，心中已有计较。
城西万珍楼，人多眼杂，而且是魇教上次暴露过的区域，即便有遗漏，恐怕也早被各方势力暗中盯上了，去那里等于自找麻烦。
城南旧坊市废墟，听起来就是个杀人越货的好地方，麻烦估计也不少。
唯有城北那口靠近凡人区的古井……听起来最不起眼，也最符合“迷路”这个定义。
“就去那里看看吧。”林晓做了决定，“顺便体验一下天枢城的市井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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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枢城北区，与中心区域的繁华喧嚣截然不同。这里街道狭窄，房屋低矮，空气中弥漫着人间烟火气，贩夫走卒的吆喝、孩童的嬉闹、以及各家各户飘出的饭菜香味交织在一起，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
林晓按照周衍给出的模糊方位，穿行在纵横交错的小巷中，她那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出尘气质，引来了不少好奇的目光，但很快又消散在忙碌的生活节奏里。
最终，她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尽头，找到了那口古井。
井口由青石垒砌，布满苔藓，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井绳早已腐朽，只留下一个孤零零的辘轳架子。与寻常水井不同，站在这井口边，并非感受到井水的清凉，反而有一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空间扭曲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冷气息。
这气息与梦魇之力的污秽不同，更偏向于一种死寂与遗忘。
在“心如明镜”状态下，林晓能清晰地“看”到，井口下方并非普通的井水，而是一片被扭曲折叠的、极不稳定的空间夹层！那丝阴冷气息和空间波动，正是从这夹层深处渗透出来的。
“果然有古怪。”林晓摸了摸下巴。她尝试将神识探入，却发现那空间夹层对神识有着极强的阻隔和扭曲作用，强行探查只会让神识如陷泥沼，甚至可能受损。
寻常方法看来是行不通了。
她围着古井转了两圈，忽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并非用耳朵，而是用她那与天地万物共鸣的【道法自然】天赋，去倾听这片空间本身的“声音”。
（稳定……脆弱……排斥……又似乎……在等待什么？）
她感受到这片空间夹层就像一个沉睡（或者说封闭）了太久的存在，本能地排斥外来的探查与闯入，但其深处，又隐隐传递出一种微弱的、渴望被“理解”而非“征服”的波动。
林晓眨了眨眼，心中有了一个大胆（或者说，很符合她风格）的想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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