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池岳就被珑莹用尾巴拍醒了。小龙兴奋地在房间里飞来飞去，时不时用爪子扯扯池岳的被子。
“知道了知道了…”池岳打着哈欠爬起来，看了眼时间——才五点半。
他洗漱完毕，给珑莹喂了一块星铁矿石当早餐，然后收拾好最后一点行李。当池岳推开房门时，发现季芸已经等在走廊上了。
季芸今天换了一身利落的旅行装束，红发高高扎起，肩上背着一个小包，冲池岳挥了挥手：“早啊，睡得好吗？”
“还行，就是这个小捣蛋…”池岳指了指肩膀上正啃着第三块星铁矿石的珑莹，“半夜把我被子烧了个洞。”
季芸忍俊不禁：“看来你得多准备些防火用品了。”
两人来到协会大门时，白璃已经在那里等候。出乎意料的是，唐尧也在场。他今天穿了一身正式的星纹长袍，蓝发随风飘扬。
“唐尧？”池岳有些惊讶，“你也来送行？”
唐尧爽朗地大笑几声，拍了拍池岳的肩膀：“当然要来送送我们的小英雄！”他神秘地眨眨眼，“听说你收服了一条小龙？”
池岳肩膀上的珑莹闻言，立刻警惕地竖起鳞片，冲着唐尧龇牙咧嘴。
唐尧轻笑一声，拿出一颗化蛟晶核，恶狠狠地说道：“再哈气，让你也变成这样。”
说完，他还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池岳连忙护住珑莹，皱眉道：“唐尧，你别吓唬它。”
唐尧哈哈大笑，将晶核收回袖中：“开个玩笑而已。”
白璃在一旁轻咳一声：“时间不早了，该出发了。”
此时，卢罡也慢悠悠地走到几人面前，一行人来到志暮城的空港，巨大的飞机已经停靠在站台边。乘客们正有序登机，工作人员在检查每个人的票证。
期间，池岳瞥了一眼季芸的信息卡，发现她居然比自己年长一个月。
“季芸，你年龄居然比我大？”
季芸闻言，眸中闪过一丝狡黠：“怎么，很意外吗？”她故意挺直腰板，让自己看起来更高一些，“叫声姐姐听听。”
“切，幼稚。”
池岳撇了撇嘴，故意别过脸去。珑莹有样学样，也把小脑袋扭到一边，惹得季芸忍俊不禁。
卢罡见到此情此景，轻轻摇了摇头，先二人一步坐到空艇上。
“别忘戴耳塞。”
池岳和季芸相视一笑，各自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精致的隔音耳罩。这副耳罩是白璃特意为他们准备的炼金制品，表面刻有消音星纹，比普通耳塞效果强上数倍。
两人登上舷梯，找到位于空艇中部的座位。这是一架最新型号的“云雀-III”客运空艇，舱内装潢考究，座椅包裹着柔软的魔兽皮革。舷窗采用特殊的水晶玻璃，可以自由调节透光度。
珑莹好奇地趴在舷窗上，小爪子轻轻拍打着玻璃。当空艇缓缓升空时，小龙兴奋地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九色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二人座位相邻，季芸正好想找池岳聊些事。
“刚才我和我大哥聊了一会儿天，他说尘慧星的贸易舰队大概还有四个月到灵泉惑星…灵越元也会来…真抱歉啊，我失忆的时候闹出这些事。”
季芸的声音越来越小，红发上的火星子也黯淡下来。她低着头，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愧疚的光芒。
“慌什么？”
“万一我大哥知道那个所谓的契约是假的…”
“我们的感情又不是假的。”
说出这话时，池岳顿时有些后悔，但看见季芸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暗自松了口气。
“还有四个月呢，慌什么？”
“我大哥说，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他还要看看我的修为，若是太低，就要把我带回去…我舍不得你…们。”
说到这，季芸便没了下文。
池岳看着季芸低垂的红发，突然意识到她话中的含义。他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你是担心会被带回尘慧星？”
季芸抬起头，美眸泛着水光：“我…我不想回去。”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在星辉学院的日子，是我最快乐的时光，虽然我终究是要回去的，但我不想是现在。”
“所以那个所谓的婚约要怎么解除？”
闻言，季芸低头思索片刻，道：“灵越元十五岁就达到了结晶境，是尘慧星年轻一辈的最强者，如果你能打赢他…或许，我能不至于现在就回去。”
“额…”
区区结晶境，自己倒不至于被吓到，只是，这背后牵扯到的政治因素有点多啊。
尘慧星重点培养的天才要是被自己打败了，指不定会被推上风口浪尖，而且可能还会被季芸看起来脾气就不好的镇地境修炼者大哥一巴掌拍死。
“我要是被你大哥拍死，你会为我伤心吗？”
池岳的问题让季芸愣住了。她抬起头，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睁大，红发上的火星子不安地跳动了几下。
“你…你在说什么傻话？”季芸的声音有些发颤，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她不敢去想。
池岳看着季芸的反应，心中泛起一丝苦涩。他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开个玩笑而已。”
但内心深处，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确实在害怕——害怕面对那个镇地境的大哥，害怕被卷入大家族的纷争，更害怕失去现在的一切。
就算他和季芸关系再好，终究才相处半年时间，在她心中，终究还是家族的利益更重要，当她十八岁离开灵泉惑星时，她又会将这段记忆保留多久呢？
池岳望向舷窗外飞速掠过的云层，沉默了片刻。他感觉到季芸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侧脸上，却不敢转头与她对视。
“其实…”季芸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空艇引擎的轰鸣淹没，“如果你真的…我会很难过。”
“那你会难过多久？你会为了我而反抗你大哥？”
池岳的问题让季芸僵在了座位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红发上的火星子忽明忽暗。
舷窗外的云层在阳光下镀上一层金边，空艇轻微的颠簸让季芸的沉默显得更加漫长。
池岳注视着她紧绷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残忍的问题。
“我…”季芸的嗓音有些发颤。
就在这时，空艇突然剧烈颠簸起来。珑莹吓得从池岳肩膀上滑落，被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广播里传来驾驶员冷静的声音：“各位乘客请注意，我们正在穿越不稳定气流区…”
这阵颠簸打断了沉重的对话。季芸趁机转过头去，假装整理被震歪的安全带。池岳看到她悄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看那边！”池岳突然指向舷窗外，转移话题道，“是彩虹。”
季芸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一道完整的彩虹横跨云海。阳光透过水汽折射出绚丽的色彩，将机舱内也映照得斑斓起来。
“在尘慧星看不到这么完整的彩虹。”季芸的声音轻快了些，“我们那里的大气层更厚，彩虹都是模糊的。”
池岳敏锐地抓住这个聊天气氛的机会：“你们星球是什么样的？”
季芸的眼睛亮了起来，红发上的火星子重新活跃：“尘慧星有三分之二是海洋，我们住在最大的陆地上…”她开始描述家乡漂浮的城市和会发光的珊瑚森林，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看着季芸渐渐舒展的眉眼，池岳暗自松了口气。有些问题或许永远没有答案，但现在，至少他们还能共享这片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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