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卢象升就起来了。昨夜虽然睡得不多，但精神却很好。今天就要和李自成的人正面交锋，这种兴奋感让他完全睡不着。
大帅，您起这么早？值夜的王文义看到他走出大帐，有些意外。
睡不着。卢象升活动了一下筋骨，昨天那个李老四还在吗？
在，按您的吩咐，给他安排了住处。
叫他过来，我还有话要问。
很快，李老四就被带了过来。这老头显然也没睡好，眼睛有些红肿。
草民拜见大帅！他恭敬地行礼。
李老四，我想再问你几个问题。卢象升开门见山，李自成的人马现在具体在什么位置？
回大帅，主力都在开封城下，但也有不少人马四散开去找粮食。李老四想了想，小人离开的时候，看到有一支人马往东去了，大概有三四千人。
往东？卢象升眉头一皱，那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吗？
很有可能。王文义也意识到了什么，看来昨天的斥候已经把我们的位置报告给李自成了。
卢象升沉思了一下：李老四，你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吗？
熟悉！小人在这里住了一辈子，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路。
那就好。卢象升眼中闪过精明的光芒，我有个任务交给你。
大帅请吩咐！
你带几个机灵的士兵，去探探那支东来人马的底细。记住，不要被发现，只要搞清楚他们的人数、装备和行军路线就行。
李老四一口答应。
正说着，马光玉也赶了过来：大帅，我昨晚想了一夜，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说？
李自成派三四千人来对付我们，这个数量很奇怪。马光玉分析道，如果真想灭掉我们，三四千人不够；如果只是试探，又显得太多了。
你的意思是？
我觉得，李自成可能想要招降我们。马光玉的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毕竟，像咱们这样训练有素的队伍，对他来说也是很有价值的。
卢象升听了，心中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事情就有意思了。
王文义，马上派出所有斥候，我要知道方圆二十里内的所有情况。他下令道，特别是要搞清楚，除了那支东来的人马，还有没有其他敌军。
另外，卢象升继续说道，派人给开封城送个信，告诉高名衡，说我们已经到了朱仙镇，让他坚持住。
大帅，万一信使被抓住了怎么办？王文义担心道。
无妨。卢象升笑了笑，让李自成知道我们在这里，也不是坏事。说不定他会主动来找我们谈判呢。
上午时分，各路斥候陆续回报。情况基本和李老四说的一致：李自成确实派了一支人马东来，人数约三千五百人，装备还算精良，为首的是个叫刘宗敏的。
刘宗敏？马光玉一听这个名字，脸色就变了，这人我知道，是李自成的得力干将，号称权将军，很有本事。
有多有本事？
此人原来是个铁匠，力大无穷，而且很有谋略。在李自成手下地位很高，仅次于李岩。马光玉详细介绍道，最关键的是，这人很会打仗，从来没败过。
从来没败过？李大成不服气，那是他没遇到过我们天雄军！
别小看敌人。卢象升制止了李大成，既然是李自成的得力干将，肯定有两把刷子。
正说着，又有斥候来报：大帅，刘宗敏的人马停在十里外的一个村子里，看样子是要扎营。
扎营？卢象升有些意外，他们不继续前进了？
看起来是这样。而且，他们还派了使者，说要求见大帅。
求见？众将都很意外。
看来马光玉说得对，他们确实是想要招降我们。卢象升若有所思，有意思，李自成倒是很看得起我们。
大帅，您要见那个使者吗？王文义问道。
当然要见。卢象升点头，不见怎么知道他们想要什么？
可是万一是陷阱呢？
放心，我有分寸。卢象升胸有成竹，让使者过来，但要在我们的营地里见面。
很快，李自成的使者就来了。这人三十多岁，长得很精明，一看就不是等闲之辈。
在下李岩，见过卢督师。使者拱手行礼，很有礼貌。
李岩？卢象升眼睛一亮。这个名字他听过，李自成手下的首席谋士，号称李公子，是个很有才华的人。
久仰李公子大名。卢象升也还了一礼，不知公子此来，有何指教？
督师客气了。李岩笑了笑，在下此来，是奉我家闯王之命，想与督师商议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合作。李岩直截了当地说道，闯王久仰督师威名，希望能与督师联手，共图大业。
联手？卢象升故作惊讶，李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督师明知故问。李岩笑道，如今天下大乱，明朝气数将尽。督师这样的英雄，何必为腐朽的朝廷卖命？不如与我家闯王合作，将来必有大富贵。
听到这话，帐中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王文义等人的手都不自觉地摸向了刀柄。
但卢象升却很淡定：李公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恕难从命。
为什么？李岩有些意外，督师难道还对朝廷抱有幻想？
不是幻想，而是原则。卢象升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本督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受了朝廷的册封，就不能背叛朝廷。
督师此言差矣。李岩摇头，朝廷对督师如何？猜忌、打压、排挤，这就是督师的忠心换来的回报？
这话确实说中了要害。卢象升在朝中的处境确实很艰难，但他不能表现出动摇。
那是朝中奸臣所为，与皇上无关。他坚定地说道，而且，即使朝廷有不对的地方，我也要尽力去改变，而不是背叛。
李岩听了，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看来督师是铁了心要与我们为敌了？
如果你们继续作乱，那确实如此。卢象升点头，不过，如果你们愿意投降朝廷，我可以为你们美言几句。
投降？李岩苦笑，督师太天真了。我们这些人，朝廷会饶过吗？
那就看你们的诚意了。卢象升说道，如果真心悔改，朝廷也不是不能既往不咎。
李岩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来：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督师，希望明天战场上见面的时候，你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
我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卢象升也站了起来，李公子，也希望你们不要后悔今天的选择。
李岩深深看了卢象升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送走了李岩，帐中的气氛依然凝重。
大帅，王文义有些担心，您刚才拒绝得这么干脆，会不会刺激到他们？
刺激就刺激。卢象升毫不在意，总比让他们以为我们好欺负强。
可是，李岩这个人很有名，听说很有手段。马光玉提醒道，明天的战斗，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更困难。
困难更好。卢象升的眼中闪过战意，只有在困难的战斗中，才能真正检验我们的实力。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收集情报。卢象升指着地图，我要知道刘宗敏的每一个动向，每一个布置。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说着，他对李老四说道：老四，你继续带人去打探消息。记住，要格外小心，李岩这个人很精明，肯定会有防备。
是！小人明白！
王文义，加强警戒，特别是夜间。李自成的人最喜欢夜袭，不能不防。
另外，卢象升继续部署，明天的战斗很可能就在这附近进行。传令各营，做好战斗准备。
夜幕再次降临，但今夜注定不会平静。明天的战斗，将决定天雄军的命运，也将决定卢象升作为穿越者的第一次重大考验是否能够通过。
情报战已经开始，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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