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的烛火彻夜未熄。朱元璋与朱标父子二人对坐，案上堆满了奏章文书。这是他们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商议朝政，气氛既严肃又微妙。
标儿，你看这份奏章。朱元璋将一本奏疏推到朱标面前，胡惟庸提请增设中书省参知政事，你怎么看？
朱标仔细阅读奏章。胡惟庸以政务繁忙，需人分劳为由，请求增设两名参知政事。他推荐的两个人选，都是他的亲信。
父皇，朱标沉吟道，中书省如今有丞相、平章政事、左右丞，员额已足。若是增设参知政事，恐怕机构臃肿，反而误事。
朱元璋点点头：朕也是这个意思。不过胡惟庸执掌中书省多年，突然驳回他的建议，总要有个说法。
儿臣以为，可以借此机会整顿中书省。朱标取出一本册子，这是儿臣整理的近年来中书省处置政务的记录。有些案件处置不当，有些奏章积压太久。若是要增设官员，不如先明确各人职责，提高办事效率。
朱元璋翻阅着册子，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你倒是下了功夫。不过...他话锋一转，胡惟庸在朝中根基已深，不宜操之过急。
儿臣明白。朱标道，整顿吏治要循序渐进。不过儿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完善监察制度。都察院御史虽然可以风闻奏事，但缺乏实权，难以制约权臣。
你有什么想法？
儿臣建议，赋予都察院实地查案之权。遇到重大案件，御史可以持敕查办，地方官员必须配合。
朱元璋沉思良久：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权力太大也容易生出事端。
可以加以限制。朱标早有准备，御史查案必须两人以上同行，重要决策需经都察院堂官复议。查案期限也要明确规定，避免久拖不决。
朱元璋拍案，就按你说的办。明日朝会，你亲自提出这个建议。
儿臣遵旨。
谈完政事，朱元璋的神色缓和下来：标儿，你今年二十有三了吧？
是时候考虑立妃了。朱元璋道，徐达的女儿与你年纪相仿，又知书达理，朕觉得很是般配。
朱标微微一怔：父皇，如今朝政繁忙，儿臣想...
朝政再忙，也要成家。朱元璋打断他，皇家血脉关乎国本，不可轻忽。朕已经问过徐达，他没有异议。
朱标沉默片刻：儿臣...遵旨。
他知道，这不仅是婚事，更是政治。徐达是武将之首，与徐家联姻，可以平衡朝中势力。但这样一来，他也将被牢牢绑在武将集团的战车上。
你放心，朱元璋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徐达是明白人，知道分寸。
从武英殿出来，已是深夜。朱标没有立即回东宫，而是登上午门城楼。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金陵城，万家灯火如同繁星点点。
殿下。徐允恭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夜深露重，当心着凉。
朱标回头看着他：允恭，若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会怎么做？
徐允恭沉默良久：殿下，臣只知道，无论做什么决定，都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本心...朱标喃喃自语。
他的本心是什么？是建立一个太平盛世，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将士不再白白牺牲。可是通往这个目标的道路上，布满了荆棘和陷阱。
回去吧。朱标最后望了一眼金陵城的夜景，明天还有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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