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壮和刘花花在东山刘家的自留地里锄地,那是她捏造的,她就是想试探试探大壮的心思。
倒是大壮刚才的过激表现让她也放心了不少,也比较满意。
但是,一转眼,她就又有点不满意和不放心了。
因为她想到:那刘家可是清水镇数得上的有钱有势的财主。
刘花花虽然长的一般,皮肤不白嫩,个子也不高,要是和自己站在一起,那也只能是会被换位误会的。
别人会认为自己才是地主的女儿,而刘花花的尊容,也只能是个社会的中低层阶级家庭的女儿。
但是,架不住人家刘家有钱,完全可以制造一个人造美人。
市面上的那些漂亮的地主婆,很多的都是刻意打造出来的,只凭她们的天资,有的还不如一个农家女子呢。
刘花花每天出来进去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那长工们谁看了不喜欢?那些村里的后生们哪个不想人家这个攀高枝?
然而,古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大哥虽然穷了些,但是架不住人家人品好, 又聪明,又有头脑,又勤劳,又长得好,又,又没缺点,又……
而且,关键是还容易和刘花花日久生情。
翠芳想到这儿真的又有点不放心了。
而在大壮的心里,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儿女情长,他知道自己是个苦命的孩子,能活下来就算是祖上没少烧高香的结果了,还有现在的养父养母,另外也得感谢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翠芳。
自从她长大后,自己和两个弟弟的衣服都是人家亲手做 的,衣服烂了也是人家亲手缝补的,对人家的功劳也得铭记于心,并且还得容当后报。
他现在心里想的是如何挣钱,如何挣很多的钱,然后用这些钱给母亲治病,把母亲的病治好。
而娶媳妇成家这种人生大事,对他来说反倒成了身外之事。
大壮的母亲这时候好像也精神了一些。
瞅了一眼大壮和翠芳说道:“哎……你们俩呀,别犟嘴了,快吃饭吧。”
大壮的父亲则坐在小板凳上,一边抽烟磕烟灰,一边听着女儿剃头挑子一头热的表白,觉得很高兴。
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这两个孩子是照着自己期望的方向发展的。
虽然说女儿有点蛮不讲理,有点胡搅蛮缠,有点无事生非,但是,正是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侦查和探试,才能让女儿和自己摸清大壮的意图。
他当然也想让女儿翠芳和大壮成婚了,但是,由于家境原因,不得不让大壮暂时趁农闲时间出去干活儿,挣个仨瓜俩枣的,贴补家用。
至于翠芳说的大壮和花花锄地的事他也明白,纯粹是女儿这个精灵古怪的家伙胡诌八扯的。
他不由地一边抽烟一边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行了行了,快吃饭吧,你说的那都是调理你大哥呢,最近这段时间天旱的都要着火了,谁家的地能锄?除非刘财主是上帝的亲儿子,侄儿也不行。”
父亲平时不怎么爱说话,难得今天有这个情趣,说了几句幽默诙谐的调皮话,把大壮和翠芳都逗笑了。
大壮马上就说道:“还是爹说的对,爹的眼光就是长远,翠芳,你可得学着点儿,要不你的眼界太小,容易冤枉好人。”
翠芳白了大壮一眼说道:“哼,还冤枉好人,爹是护着你,等到下了雨我和你锄地去,我看看到底是你一个人锄地还是刘花花和你一起锄。”
“下雨?谁知道呢,反正像最近几天这样晒庄稼一棵也活不了,苗都没捉住锄啥呢?你是没看那地里,地都裂开缝了,你要是妈那种小脚,都得把脚踩进去。”
翠芳点了点头说道:“嗯,前几天我和爹也去地里看了,咱们家的麦子连苗都没有。”
这时大壮妈也说道:“庄稼要是捉不了苗,那就等于没了一半的收成把握,到了秋天可咋办?人家地主老爷们都有存粮,咱们哪有呀,只能饿死了。”
庄稼捉不了苗,就是自从把种子种到地里一直就没下过雨,庄稼刚长出地面一点儿就不长了,有的甚至都没长出地面来。
这样的景况一般就是颗粒无收的大灾荒,一些穷苦农民真的会被饿死。
“妈,饿不死,有儿子呢,咋能把你们饿死?就是讨吃也得给你们讨口饭吃。”
“哎,大哥,只怕那个时候已经没个讨饭的地方了,人们都没吃的,去哪讨?”
翠芳说着话,起身从破旧的碗柜里拿了两只碗,放到了炕上。
全家六口人,只有这四个碗,吃饭的时候只能轮流着用。
说实话,大壮他们家还算好一点,有的人家一家十来口也就一两个碗,一人连一身衣服都没有,那么多人只有一两条裤子,先让下地干活的人先穿,干完活儿上炕再给的下地的人穿。
不干活儿的人就在炕上围着被窝坐着,等着。
钟老三以前是木匠,每年给财主们打家具还能宽裕点儿,不至于穷成那样。
大壮从灶台前站起来,把锅里的玉米糊舀在了两个碗里,给父亲和翠芳放在了跟前。
他们三个人吃的并不是鸡汤鸡肉,鸡汤鸡肉是给母亲补身体的,他们吃的还是平时的粗茶淡饭。
其实,连粗茶淡饭都算不上,只是玉米面和树根熬的水,掺在了一起,这种没有多少营养的食物吃起来虽然没什么味道,但是也能充饥。
农村人骨瘦如柴是有原因的,主要是肉食和其他营养的匮乏。
人们平时吃的大多数是糠麸、玉米、窝头,还有就是大自然赐予人们的野菜、树皮、草根。
这时候,大壮的两个弟弟,苏成和王虎也回来了,两个人回来后一句话也不说,灰头土脸地坐在了后炕。
大壮看了看他们俩说道:“咋回事?胡老爷还没给你们工钱?”
苏成说道:“什么胡老爷,就是个混账王八蛋!他说要扣我们俩的工钱,还说今年咱们的租子还要涨。”
大壮说道:“不给工钱还要涨租子?”
苏成说道:“嗯,要不是你不让我和他撕破脸我们俩早就收拾他了。”
“不着急,等等,有他还债的时候,不着急,咱们先吃饭。”
原来,苏成和王虎两个人给镇西的胡财主家干活儿已经三月多了,早就该给他们发工钱了,但是胡财主却找了各种理由,迟迟不肯给他们俩发工钱。
大壮今天早上又让两个弟弟去和胡财主要工钱去了,这也是他给胡财主留的最后一天期限,如果胡财主要是还不给工钱,那他就要新账旧账一齐和他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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