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芽从胃袋深处逃出来后，整个人像是刚从泡菜坛子里捞出来似的，浑身湿漉漉的，带着一股酸臭味。她靠在通道边喘气，雷光藤还在她手腕上微微颤动，像是也在回味刚才那顿“大餐”。
团子依旧没动静，像个死机的电子表。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胸前挂着的铜盆，裂纹处还残留着微弱的金光，像是还没完全消化完刚才的刺激反应。
“同源……”她低声重复这个词，喉咙里泛起一阵说不上来的怪异感。
她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了。前世作为一个宅女，最擅长的就是脑补设定——什么平行世界、数据体、副本人生，这些词她都写过不少同人。但现在，她居然真成了其中的主角？
她揉了揉太阳穴，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而不是纠结自己是不是个复制品。
胃壁又开始收缩了，像是察觉到了她的存在。她不敢耽搁，立刻指挥雷光藤往前方探路，同时用冰灵根冻结脚下可能塌陷的地面。
“走！”
藤蔓迅速向前延展，在墙壁上撕开一条裂缝。姜小芽紧随其后，跃入新出现的通道。
这里比之前更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金属与腐朽混合的味道。四周的墙壁不再是那种肉质结构，而是变成了光滑的石面，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腾。
她停下脚步，眯起眼睛仔细看那些图案。
饕餮。
没错，就是饕餮。
可这些图腾和她在合欢宗、老槐树下看到的都不一样。它们线条更加繁复，像是某种古老的编码，而非单纯的装饰。
她伸手摸了摸其中一道图腾，指尖刚触碰到，胸口的铜盆就猛地亮了一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你也有感觉？”她皱眉看着它，“你是认得这些？还是……它们认得你？”
没有回答，只有她自己的呼吸声在空旷的通道中回荡。
雷光藤轻轻晃了晃，似乎也在等待回应。
她咬了咬牙，继续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触发什么机关。
走了大概十几步，通道突然变宽，她进入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这个空间像是一个天然形成的洞窟，顶部悬挂着无数发光的晶石，把整个空间照得通明。中央位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一块破碎的镜子。
姜小芽走近一看，发现镜面虽然碎了，但依然能映出她的倒影。
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几秒，忽然注意到一件事——
镜中的她，胸前铜盆上的裂纹，方向好像有点不一样。
她眨了眨眼，再看一遍。
是真的不一样。
她低头看向自己胸前的铜盆，再抬头看镜中倒影，两者的裂纹走向正好相反，就像是彼此的镜像。
“这……”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碰镜子，可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的一瞬间，镜面突然泛起一阵涟漪般的波动。
紧接着，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现在镜中。
是个女人。
穿着现代风格的衣服，黑色卫衣配牛仔裤，头发盘得很整齐。
是qS-2048！
姜小芽瞳孔一缩，身体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镜中的女人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破碎的镜面，直勾勾地看向她。
那一瞬间，姜小芽感觉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住，喘不过气来。
对方嘴唇微动，似乎说了什么，但声音被隔绝在镜中，听不清内容。
然后，她抬起手，指了指姜小芽胸口的铜盆，又指了指自己。
两个铜盆，两个裂纹。
镜像。
姜小芽脑子嗡的一声，所有线索突然串了起来。
她不是复制体，也不是替代品。
她们是同一段数据的不同容器。
换句话说，她和那个尸体，都是“姜小芽”，只是运行在不同的系统分支上。
“重启程序……”她喃喃出声。
镜中的女人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听懂了她的自语，随后身影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镜面之中。
姜小芽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
胃壁的收缩声再次传来，提醒她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管她是哪条线的姜小芽，她都要活着出去。
她转身正要离开，却注意到镜面边缘有一道细小的裂痕，顺着裂痕往下，隐约能看到一段模糊的文字。
她蹲下身，凑近看。
【qS系列·主控节点·存档编号：2048】
她心头一震。
2048……
她想起来了。
前世，她最爱玩的一个种田游戏，名字就叫《2048：未来农场》。
而这个游戏的开发公司，正是她曾经兼职过的某家小型游戏工作室。
当时她负责的是Npc行为逻辑的编写，偶尔也会客串测试员。
她记得很清楚，有一次版本更新失败，导致所有玩家角色都被卡在一个bUG地图里，怎么也出不去。后来技术组紧急修复，才勉强恢复了部分存档。
但她一直记得那个bUG地图的名字：
饕餮之胃。
她猛地站起身，心跳快得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所以……我其实一直都在游戏里？”
她的话音刚落，头顶的晶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整个空间开始崩塌。
“糟了！”她转身就跑，雷光藤迅速缠绕周身，将她拉向出口。
胃壁疯狂收缩，像是察觉到入侵者正在逃离。
姜小芽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块破碎的镜子已经被彻底吞没，连同那段文字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她咬紧牙关，拼尽全力往前冲。
雷光藤不断撕开新的通道，为她开辟逃生路径。
铜盆上的裂纹依旧在发光，像是在指引方向。
她不知道这条路会把她带向哪里，但她知道，只要走下去，就能找到答案。
哪怕……那答案，可能会颠覆她的全部认知。
胃袋深处，最后一丝光线熄灭，只留下冰冷的黑暗。
而在那黑暗中，一抹微光悄然亮起，映出铭牌上的数字：
qS-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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