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祖祖家的这一晚,是我穿越以来最佳的一晚,比上次和蓉蓉挤在一起睡,还要踏实、安稳。
第二天一早,我在蒸馒头的香味中醒来,鼻腔被那股暖香瞬间填满。
“外婆,有什么好吃的?”迷迷糊糊中,我说道。
又立马反应过来,我这是在1963年,没有外婆,有的只是18岁的郭蓉蓉。
我如同弹簧般从床上跳起来,揉了揉蓬松的头发,踮脚下床,打开房门,“好香啊!”
我房间离餐桌不远,透过门缝就看见正在把刚出笼的馒头一笼笼端上桌的蓉蓉。她轻轻放下馒头笼,低头惊觉被烫了耳垂,赶紧一手捂耳一手拍着,既笨拙又可爱。
厨房里,女祖祖听到动静,也快步出来,一边安抚蓉蓉的手,一边小心翼翼地吹着蒸汽。
紧接着,男祖祖端着一大锅滚烫的玉米粥,锅边还冒着丝丝热气,从厨房缓缓走出。
一家三口,自在又温馨地站在院中,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
我记事以来,印象里的外婆总是独立干练、无所不能,这一瞬,却让我看见了小时候那个被父母疼爱的乖巧丫头。
他们看到我,齐齐笑了起来。
“早上好啊,小棠。”女祖祖温柔地招呼。
“吵着你了?”男祖祖关切地问。
“我和我爸妈说你不爱早起,我们还怕把你吵醒呢。”蓉蓉接过话头,一脸调皮。
一滴泪划过,我忍不住笑着走过去:“没有呢,是馒头的香味把我叫醒的,实在太香了!”我做了个夸张的吸鼻子动作,“空气里全是面香和蒸汽味儿。”
“哈哈哈,那快去洗漱吧。就等你开饭啦!”蓉蓉推着我朝外面走去,她说话的语气和表情,都已经被我“教”得更现代,活泼可爱。
我飞快地洗漱完毕,迫不及待地回到餐桌。
四人围坐,小院里的早晨阳光透过檐头洒在青石地面,空气里还残留着昨夜雨后的湿润。
男祖祖笑呵呵地说:“小棠,这是你昨晚说想喝的玉米粥,叔叔今早起来现熬的。”
蓉蓉也自豪地补充:“这肉包子还是我妈一大早和面、搓馅、下锅的呢。”
女祖祖一直笑着看我们,眼里满是慈爱。
我抬头,看着他们四张亲切的面孔,泪水再也忍不住,“嗷——”一下涌了出来。
“怎么又哭了?”女祖祖眼睛都湿了,赶紧用手绢给我擦泪。
我哽咽着说:“没事,就是太好吃了……我想家了。”
女祖祖一拍我的手背,笑道:“这笼里还有好多馒头和肉包子,一会儿咱们打包带回城关镇,今明两天都能吃到。”
我鼻子一酸,惊喜地看她:“真的吗?那太好了!阿姨您也吃。”说完,我夹过去一个肉包子。
女祖祖摇摇头:“不了,今天是我上香的日子,肉包子我就不吃了,馒头倒是可以来一个。”说完,便拿起了一个馒头。
上香?
我突然想起了,外婆和妈妈都曾给我说过,女祖祖每个月的初一十五,都会去寺庙里上香拜佛,一直到到她去世,都从未中断。
男祖祖解释道:“你阿姨啊,初一十五都只吃素。”
我点点头。
饭后没多久,田地那头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隆声。
我站在院门口望去,竟看到一辆车晃晃悠悠地驶了过来,溅起一路泥水。
车?
我心里一惊——这个年代的乡村,哪里有这么轻易见到车子?我穿越来这儿也有些时日了,头一回看到车开到农田边上,顿时觉得不太寻常。
“哎,小棠,快看——是车!”蓉蓉也发现了动静,连忙拉着我跑出庭院,一路踩着湿土冲到门口。
车门嘎吱一声打开,从车上下来一位熟人。
“诚哥?!”蓉蓉惊呼一声,眼睛瞪得老大。
“诚哥,你怎么会在这儿?”我也惊讶得不轻,连忙迎了上去。
“你俩昨天不是没回来嘛,所里都急坏了。”李诚拍了拍裤腿上的泥巴,喘了口气说,“昨晚又下雨,怕你们遇到啥意外,今天一早就派我们开车来找人了。我们所里就这一辆,能出动,算你俩面子大。”
我赶紧摆手解释:“谢谢诚哥,真不好意思,我们没事,昨晚雨太大,就住这边了。”
“刚刚我们去了村头,村长说你俩中午往这边走了,这才一路找过来。”李诚松了口气。
蓉蓉略显愧疚地低头道:“真是让所里担心了……我爸妈住这边,我们想着一晚也没啥事,就留下了。”
李诚闻言,眼里倏地一亮:“你爸妈?他们也在?”
“嗯!”蓉蓉点点头,随即快步转身去喊,“爸、妈,这是我们所里的卫生员李诚。”
祖祖们早就站在门口打量他了,这会儿听见介绍,脸上立马堆满笑意,男祖祖点头道:“也是个有知识有文化的后生啊。”
女祖祖更是客气地说:“下次有空再来玩,家里常开门。”
李诚一脸憨厚地挠了挠头,连声应着:“一定!一定!谢谢叔叔阿姨。”
一会儿功夫,他就跟祖祖们聊得热络,还一边帮忙把我和蓉蓉的自行车搬上了后备箱。
我俩回屋快速收拾了换洗衣物,又出来准备启程回城关。
“爸妈,那我们就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们。”蓉蓉依依不舍地说着,脚步却已经迈上了车门台阶。
我也赶忙挥手告别:“叔叔阿姨,再见啦,真的太谢谢你们了。”
“路上小心,回头给我们写信!”女祖祖叮嘱着。
“保重啊!”男祖祖站在土埂边,对着车挥了挥手。
我坐进车里,从摇摇晃晃的车窗望出去,透过那层灰与水渍的玻璃,模糊地看到祖祖两人还站在田边,风吹动他们衣角,身影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
我悄悄挥了挥手,像是对此刻的他们,又像是对未来的他们。
车子渐渐驶远,我仍旧回头看,直到他们的身影被弯道挡住,再也看不见。
我低低地喃喃:“再见了,祖祖。”
一滴热泪顺着脸颊滑落,我赶紧抬起手背悄悄擦掉,不让前座的蓉蓉和李诚发现。
车窗外是飞掠而过的田野和小路,我却觉得心里空出了一块。
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呢?回到21世纪的家。
可不知为何,这一刻,我对“回去”这件事,竟没那么迫切了。
我竟然对这个有炊烟、有人情、有亲人——有外婆和祖祖的时代,有了些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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