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驰野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他年满十八岁的这一天！
生日当天，他一大早就把自己捯饬得精神抖擞，亚麻色的头发精心抓出随意的造型，然后郑重其事地、像献宝一样，把自己的身份证拍在了正在看书的时苒面前。
“看清楚了！姐姐！”
他故意把“姐姐”两个字咬得特别重，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得意和如释重负，
“年月日！看清楚！十八岁！成年了！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时苒被他这阵仗吓了一跳，低头看向那张小小的卡片。
上面的日期确实表明，从今天起，眼前这个咋咋呼呼的少年，在法律意义上，正式成年了。
她脸上微微发热，想起之前自己以“未成年”为借口的各种推拒，此刻似乎都失去了立足之地。她小声嘟囔：
“……知、知道了。”
“光知道可不行！”
陈驰野得寸进尺地凑近，眼里闪着狡黠的光，手臂自然地环上她的腰，声音压低，带着点撒娇和诱惑的意味，
“我现在可是成年人了……那，之前说好的‘生日礼物’……是不是该兑现了，嗯？女、朋、友？”
他特意加重了“女朋友”三个字，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畔。
时苒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番茄，心跳如擂鼓。她当然知道他指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这些天他明里暗里不知道提了多少次，都被她以各种理由糊弄过去。可现在……他成年了，这个最大的“障碍”似乎不存在了。
“我……我还没准备好……”
她试图做最后的挣扎，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没关系，我准备好了就行！”
陈驰野开始发挥他耍赖和半哄半求的终极技能，抱着她轻轻摇晃，
“姐姐~好姐姐~就答应我嘛……我都等这么久了……我保证会很温柔很温柔的！好不好嘛……”
他像块牛皮糖一样粘着她，软磨硬泡，又是保证又是发誓，那双漂亮的眼睛眨巴着，写满了期待和恳求。
时苒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心里那点紧张和犹豫，在他灼热而真诚的注视下，竟一点点融化开来。
她对他，早已不再是单纯的害怕或排斥。他的陪伴，他的吵闹，他笨拙的关心，早已像温水煮青蛙一样，渗透了她冰冷孤寂的世界。
她……是喜欢他的吧？喜欢这个会叫她“姐姐”、会为她变得稍微懂事一点、会把她当成全世界的少年。
最终，她几不可察地，轻轻点了点头。
陈驰野狂喜，像中了头彩一样，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世间最珍贵的瓷器，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卧室。
那一晚，青涩与温柔交织，生疏而热烈。
窗外或许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细雪，室内却温暖如春。
陈驰野用他的方式，笨拙却无比真诚地，彻底拆封了他的“成年礼物”，也真正意义上，在他的“呆瓜”心里，刻下了独一无二的、名为“陈驰野”的烙印。
甜蜜的“成人礼”过后没多久，陈家的越洋通讯就追了过来。事情已经平息，家里催促他回去的声音也越来越急切。
陈驰野接着电话，看着旁边正安静插花（被他硬塞的“陶冶情操”活动）的时苒，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回去？回去干嘛？”
他对着电话那头，语气是十足十的不耐烦，
“家里不是有老头子和我哥吗？少我一个天还能塌了？”
“我在这儿挺好的！不回去！”
“什么学业？我在这边不能上学吗？……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挂了啊！”
他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甚至顺手把那个号码暂时拉黑。
然后一转身，又蹭到时苒身边，像只大型犬一样从后面抱住她，把脸埋在她颈窝里，闷声说：
“我不回去。我以后就在这儿陪你。”
时苒插花的手一顿，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有暖流涌过，也有隐隐的担忧。她知道陈家的背景，知道他这样任性可能会带来麻烦。
“你家里……没关系吗？”她轻声问。
“能有什么关系？”
陈驰野抬起头，满不在乎，
“他们管天管地还能管我在哪儿住？反正我就要跟你在一起！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说得斩钉截铁，眼神里是全然的笃定和依赖。
时苒看着他，那点担忧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坚定选择的踏实感。她轻轻“嗯”了一声，继续摆弄手里的花枝，嘴角却悄悄弯起。
时间滑到元旦。
m国的冬天银装素裹，窗外飘着细雪，屋子里却暖意融融。
陈驰野拒绝了一切狐朋狗友（虽然他在这边也没几个）的邀约，一大早就拉着时苒去采购了一大堆食材。
“今天我们要做一顿超级丰盛的大餐！”
他系着时苒那条略显可爱的粉色围裙（违和感爆棚），在厨房里指挥若定（添乱居多）。
时苒看着他手忙脚乱地和一条鱼作斗争，忍不住笑出声，最后还是接手了主厨的位置。陈驰野就在旁边打下手，递个酱油剥个蒜，时不时偷吃一口刚出锅的菜，被时苒用锅铲轻轻敲一下手背，便嗷嗷叫着躲开，然后又笑嘻嘻地凑过来。
傍晚，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虽然大部分是时苒的功劳，但陈驰野坚持那盘卖相不怎么样的沙拉是他“独立完成”的“杰作”。
他们坐在餐桌前，窗外是异国寂静的雪夜，屋内是温暖的灯光和食物的香气。陈驰野举起倒满了果汁（他声称要“健康跨年”）的杯子，大声说：
“姐姐！新年快乐！以后每年的元旦，我都要陪你过！”
时苒看着他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和那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奇怪，这好像……真的是第一次，有人专门陪她过元旦呢。
以前的舍友林薇、安然她们都会在元旦假期回家，父母那边更是从未有过这样的仪式感。她通常只是一个人待在宿舍或者出租屋里，看着窗外别人的热闹，听着手机里群发的祝福信息，默默度过。
而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热乎乎、会吵会闹也会温柔待她的人，就坐在她对面，眼里只有她，信誓旦旦地说要陪她过每一个元旦。
她举起杯子，和他轻轻碰了一下，声音轻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暖意：
“嗯，新年快乐，陈驰野。”
雪花静静地落在窗沿，屋子里，少年叽叽喳喳地说着对新一年的憧憬，女孩安静地听着，偶尔回应一句，眉眼间是舒展的温柔。
这个冬天，因为有了彼此的陪伴，变得格外美满和温暖。陈驰野用他横冲直撞的方式，终于在他的“呆瓜”世界里，筑起了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小的、坚固的巢。
会一直幸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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