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敬·空间”回来后的一周,乔卫东没有主动联系甘敬,也没有再去徐丽的诊所。他知道,有些棋需要让对手先走几步,才能看清真正的布局。
果然,第八天下午,陈助理送来了一个鎏金请柬——江氏集团主办的高端商业论坛,邀请“乔卫东先生”作为特邀嘉宾出席。论坛主题是“新经济周期下的产业投资逻辑”,地点在陆家嘴的江氏总部大厦。
“江浩坤的动作比预想中快。”乔卫东把玩着请柬,嘴角微扬。
“需要为您准备发言稿吗?”陈助理问。
“不必。”乔卫东将请柬轻轻放在桌上,“对付江浩坤这种人,准备好的台词反而落了下乘。”
论坛当天,乔卫东选了一套剪裁极佳但没有任何logo的深灰色西装,搭配浅蓝色衬衫和深色领带。
他刻意没有佩戴任何显眼的配饰,连腕表都选了极其低调的款式。这种打扮看似平常,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每一处细节的讲究——那是一种不需要logo来证明的底气。
江氏大厦矗立在陆家嘴最核心的位置,整栋楼的玻璃幕墙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大堂挑高近二十米,黑白灰三色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前台后方的巨型屏幕上滚动播放着江氏集团的产业版图,处处彰显着资本的力量。
论坛设在顶层全景会议厅。乔卫东到达时,厅内已聚集了近百名商界人士,大多是金融、地产、科技领域的头部玩家。
空气中弥漫着雪茄、香水和权力交织的独特气味。
江浩坤正被几个人簇拥着交谈,看到乔卫东进来,他眼神微动,对身边的人低语几句后便迎了上来。
“乔先生,欢迎。”江浩坤伸出手,笑容标准得像量角器量过,“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江总亲自邀请,怎么能不来。”乔卫东与他握手,力道适中,目光平静。
两人寒暄间,一个穿着深紫色西装、端着香槟的男人凑了过来:“浩坤,这位是?”
“介绍一下,乔卫东先生,艺术鉴赏家,也是潜在的投资伙伴。”江浩坤说得客气,但“艺术鉴赏家”这个称呼在如此场合带着微妙的贬义,暗示对方并非真正的商业人士。
紫西装男人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递上名片:“我是瑞丰资本的张启明,主要做pre-Ipo轮。乔先生是专注艺术品投资?”
“什么都涉猎一点。”乔卫东接过名片,没有回递自己的,只是微微颔首。
张启明脸色有些挂不住。在这种场合,不回递名片几乎是种羞辱。他干笑两声:“那乔先生对今天的论坛主题有什么高见?现在市场这么动荡,好多项目都不敢投了。”
这话看似请教,实则是刁难。周围几个人也停下交谈,饶有兴味地看过来。
乔卫东晃了晃手中的水杯,目光扫过落地窗外黄浦江的景色,缓缓开口:“张总说得对,现在确实很多人不敢投。但我觉得,真正的好机会往往就藏在‘不敢投’的时候。”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晰:“比如新能源汽车产业链,去年估值泡沫破了,现在一片哀嚎。
可仔细看,上游的稀有金属开采、中游的电池材料创新、下游的智能驾驶算法——这些核心环节的优质公司,估值反而更合理了。恐慌挤掉的是水分,不是价值。”
张启明愣了下:“但政策风险……”
“政策从来不是风险,是风向。”乔卫东打断他,语气依旧温和,“十年前说光伏是骗补贴的,五年前说电动车是玩具。看懂了风向的人,早就在下一波浪潮的起点等着了。”
他转向江浩坤,像在继续闲聊:“江总的地产板块最近在转型做产业园区,应该深有体会。现在好的园区不是盖几栋楼就行,得真的懂产业,能赋能企业。这种能力,才是穿越周期的护城河。”
江浩坤眼底闪过惊讶。他产业园区转型的布局才刚开始,外界知之甚少,眼前这个男人却一语道破关键。
“乔先生对地产也有研究?”
“不算研究,只是觉得所有生意到最后都是人的生意。”乔卫东微笑,“园区吸引企业,企业吸引人才,人才创造价值。这个链条里,最值钱的是‘吸引力’。就像江总的‘敬·空间’,能吸引真正懂艺术的人,这种吸引力本身就是稀缺资源。”
他又把话题绕回了甘敬的画廊,而且用了“江总的”这个定语,既恭维了江浩坤,又暗示范畴的归属。
江浩坤的笑容深了些:“乔先生说话总是这么有意思。论坛快开始了,请前排入座。”
论坛流程中规中矩,几位经济学家和行业大佬轮流发言,说的都是正确的废话。乔卫东坐在江浩坤身旁,偶尔在笔记本上记几笔,大多数时间只是安静地听。
轮到江浩坤发言时,他走上台,ppt展示着江氏集团未来五年的战略蓝图,从智慧城市到生物医药,布局宏大。演讲到后半段,他提到一个观点:“在不确定的环境中,企业要学会做减法,聚焦核心优势……”
这时,乔卫东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很轻,但在安静的会场里,前排几个人都听到了。
江浩坤的演讲节奏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完成发言回到座位后,侧身低声问:“乔先生刚才似乎对我的观点有不同看法?”
“不敢。”乔卫东合上笔记本,“只是觉得‘做减法’这个词,容易让人误解。”
“哦?”
“砍掉非核心业务是减法,这没错。但真正的‘聚焦’,有时候反而需要做加法。”乔卫东看向台上正在发言的另一个人,话却是说给江浩坤听的,“比如江总刚才提到的智慧城市,如果只盯着硬件和软件,那还是在原来的赛道里卷。
但如果加上‘人文关怀’这个维度呢?智慧养老、社区文化、公共艺术——这些软性的东西,才是让技术真正落地的关键。”
他转回头,目光平静:“好的战略不是砍树枝,是修根系。根深了,树自然枝繁叶茂。江氏的根基是地产,但地产的未来不在钢筋水泥里,而在它能承载什么样的生活。”
江浩坤沉默了足足十秒钟。这番话戳中了他最近的隐忧——集团转型声势浩大,但总感觉缺了点什么。现在他明白了,缺的是超越商业计算的“温度”,是能让新故事真正打动人心的“灵魂”。
论坛结束后的酒会上,江浩坤特意将乔卫东引到休息区的沙发上,屏退了其他人。
“乔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江浩坤递过一支雪茄,“您今天来,不只是为了听论坛吧?”
乔卫东接过雪茄却没有点燃,只是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古巴货,陈了至少五年。江总讲究。”
避重就轻,却显露出品味。
江浩坤自己点燃雪茄,吐出烟雾:“我调查过您,结果很有意思——查不到太多信息,但有几个朋友提到,‘乔卫东’这个名字在某些圈子里很有分量。”
“虚名而已。”乔卫东终于点燃雪茄,动作娴熟,“比起江总实打实的产业,不值一提。”
“那乔先生对实打实的产业有兴趣吗?”江浩坤身体前倾,“我手里有个文旅项目,在太湖边,拿了五百亩地。原本想做成高端度假村,但总觉得差点意思。”
乔卫东透过雪茄的烟雾看着对方:“差的那点意思,是不是觉得再高端的度假村,本质上还是卖房间卖景观,缺乏独特性?”
江浩坤眼神一凛:“请指教。”
“太湖边不缺好酒店。”乔卫东缓缓说,“缺的是一个让人非来不可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能是硬件——硬件可以被复制。得是软件,是内容,是体验。”
他弹了弹烟灰:“我举个不一定恰当的例子。甘敬女士的‘敬·空间’,如果只是一个画廊,那上海有几百个。但它之所以特别,是因为有她的审美和理念在里头。文旅项目也一样,得有个‘魂’。”
“比如?”
“比如,可以做成‘东方生活美学体验地’。”乔卫东的语气像在描述一幅画,“不是简单的中式建筑,而是从茶道、香道、花道,到传统手工艺、节气饮食、园林美学——打造一个完整的、可沉浸式体验的东方生活场域。房间反而不是重点,重点是住在里面的三天,客人能体验到什么。”
他顿了顿:“这种项目,投资回报周期可能比度假村长,但一旦做成,就是独一无二的Ip。而且,”他看向江浩坤,“江总做产业园区需要吸引文创企业,如果有这么一个现成的‘东方美学示范区’,是不是更有说服力?”
江浩坤的雪茄停在半空。他原本只是想试探乔卫东的深浅,却没想到对方在几分钟内就抛出了一个完整的、且恰好契合他多个战略需求的概念。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江浩坤心底升起强烈的警惕。他看问题太通透,给出的方案太精准,精准得像提前知道了你的所有底牌。
但与此同时,一种棋逢对手的兴奋感也在滋长。商场如战场,能遇到这种级别的对手或伙伴,本身就是一种奢侈。
“乔先生这个想法,很有意思。”江浩坤终于开口,语气恢复了商人的谨慎,“不过具体落实,还需要详细的商业计划。”
“当然。”乔卫东微笑,“今天只是闲聊。如果江总真有兴趣,我们可以找时间深入探讨。”
他站起身,将只抽了三分之一的雪茄轻轻按熄在烟灰缸里:“时间不早,我先告辞。今天受益匪浅,感谢江总招待。”
走到门口时,乔卫东忽然回头,像是随口一提:“对了,上次在甘敬女士那里看到的那组金缮陶瓷,我后来想了想,放在展厅入口其实不太合适。
那种需要静心细看的东西,应该放在旅程的中间——当人已经慢下来的时候。”
说完,他点头致意,转身离开。
江浩坤独自站在休息区,看着乔卫东消失在电梯间的背影,许久未动。
那句关于陶瓷摆放的话,听起来是艺术建议,但他听出了弦外之音:乔卫东不仅去了画廊,而且事后还在继续思考甘敬的事情。这个男人对甘敬的关注,恐怕不止于艺术。
更重要的是,乔卫东今天展现出的商业智慧,既成熟又通透。
相比之下,陆远那个只知道死磕技术的厨师,简直像个孩子。而他自己江浩坤,也不得不承认,在格局和洞察力上,似乎也略逊一筹。
这种认知让江浩坤感到一种复杂的情绪——欣赏、警惕、忌惮,还有一丝隐约的危机感。
他拿起手机,翻到甘敬的号码,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拨出。
窗外,陆家嘴的灯火渐次亮起,江面上游轮的霓虹倒映在波纹里,碎成一片迷离的光。
这场棋局,第一手已经落下。
而江浩坤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一开始,就没有真正执到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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