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菲听到李正的询问,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随即摇摇头,语气平静而坚定:“没什么了。馆长后来找我谈过话,肯定了我的工作。至于其他人……爱说什么说什么吧。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就够了。”
她抬起头,看着李正,眼神清澈而认真:“我觉得,只要我们自己行得正,坐得直,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李正心中一动,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放在桌边的手。她的手有些微凉,但被他握住时,很快便温暖起来。
他发现,杨菲也变了。不再是那个初识时带着些许自卑和怯懦的图书管理员,而是在风雨中逐渐舒展枝叶,变得更加坚韧、更有主见的木棉。她能给他提供的,不再仅仅是安静的陪伴和温柔的慰藉,更是一种精神上的共鸣与支撑。
这种共同成长、相互扶持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踏实。
“过两天周末,我没什么安排,我们去看看家具?”李正忽然说道。
杨菲愣了一下,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家具?”
“嗯。”李正看着她,眼神温和,“这宿舍总归是临时的。我打算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就买下来。总得有个真正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杨菲的眼眶微微湿润,重重点头:“好!”
她知道,这不是一时兴起的提议,而是李正对未来的承诺,对他们共同生活的郑重规划。无论外界风雨如何,他们正在一起,一砖一瓦地构建着属于自己的安稳堡垒。
就在李正享受着这难得的温馨夜晚时,远在汉东省城的某个高档住宅区内,气氛却冰冷得如同冰窖。
梁璐摔碎了手边最后一个能摔的杯子,昂贵的瓷器碎片溅得到处都是。她胸口剧烈起伏,脸上因为愤怒而扭曲,再无平日刻意维持的优雅。
“废物!都是废物!准备了那么久,找了那么多人,竟然连他一根汗毛都没伤到!还让他白白得了个‘经受住考验’的名声!”她尖利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刺耳异常。
角落的阴影里,祁同伟如同没有灵魂的木偶,瘫坐在沙发上,手里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香烟,烟灰簌簌落下,沾脏了名贵的地毯,他也浑然不觉。他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那璀璨的光芒落在他眼里,却折射不出丝毫光彩,只有一片死寂的灰暗。
李正安然无恙,甚至地位更加稳固的消息,像最后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麻木的神经。他以为自己已经堕落得足够深,可以在泥潭里找到一丝扭曲的慰藉或报复的快感,但此刻,他只觉得彻骨的寒冷和虚无。
梁璐的咆哮,赵瑞龙可能随之而来的迁怒,都让他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他曾经以为攀上梁家是条捷径,能让他摆脱出身,快速登顶,报复所有看不起他的人。可现在他才绝望地发现,这条路通往的不是山顶,而是无底深渊。他失去了尊严,失去了爱情,失去了兄弟,如今连最后一点利用价值,似乎也要在梁璐无尽的怒火和失望中消耗殆尽了。
他这条被强行拴在梁家战车上的狗,连狂吠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剩下苟延残喘。
梁璐发泄累了,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祁同伟:“你看看你!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当初要不是你办事不力,留下那么多首尾,至于让李正抓到把柄反咬一口吗?现在好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我告诉你祁同伟,这事没完!李正不倒,你永远别想抬起头来!”
祁同伟像是没听见,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只有夹着烟的手指,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没完?
他的人生,好像已经看到尽头了。
夜色深沉。
李正站在宿舍的阳台上,望着丰庆市的万家灯火。身边,是依偎着他的杨菲。
城市的喧嚣在此刻沉淀下来,化作一片宁静的星河。
他想起白天批阅的文件,想起产业园机器的轰鸣,想起餐桌对面杨菲温柔的笑脸,也想起可能仍在汉东某个角落里沉沦的祁同伟。
心中百感交集,但最终沉淀下来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晰与坚定。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原有的轨道,按部就班,却又在某些细微之处,悄然发生着变化。
李正的生活节奏依旧紧凑,但心态已然不同。每日清晨,他不再是被紧迫感和无形压力驱赶着醒来,而是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开始新一天的规划。办公室里的文件依旧堆积如山,会议的议程依旧排得满满当当,但他处理起来,更多了几分从容和笃定。那份被调查淬炼出的沉稳,让他即使在面对最棘手的问题时,也能气定神闲,条分缕析。
产业基金的筹备工作在他的严格把关下,稳步推进。虽然进度看似放缓,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扎实。那些曾被高回报承诺吸引而来的、背景复杂的游资,在李正设定的高门槛和严监管面前,要么知难而退,要么在更严格的尽职调查下原形毕露,自动离场。最终留下的几家潜在出资方,虽然规模不算最大,但背景清晰,对实体经济和长期投资抱有真正的兴趣。李正亲自参与了最后的几轮谈判,他不谈虚妄的远景,只摆数据、讲逻辑、明确权责边界。他的专业、务实和那股不容置疑的底气,反而赢得了这些务实资本的尊重。
“李市长,和您打交道,痛快!”一位从沪上来的投资基金负责人,在签署完初步意向协议后,由衷感慨,“不绕弯子,不画大饼,风险收益讲得明明白白。我们投的就是您这份清醒和实在。”
李正只是微微颔首,与他握了握手:“丰庆需要的是共同成长的伙伴,不是短期套利的过客。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送走客人,孙伟忍不住低声道:“市长,这几家的条件,比起之前赵瑞龙那边开的,可是苛刻了不少。”
李正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新移栽的香樟树,嫩绿的新叶在阳光下舒展。
“孙伟,你要记住,容易得来的钱,往往代价最高。”他声音平静,“我们现在要的,不是跑得多快,而是走得多稳。根基打牢了,速度自然会上来。虚胖,是要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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