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风裹着梧桐叶的香钻进工作室的窗户,我刚把“未名”的木牌挂上门框(昨晚和苏清媛商量了半宿,暂时用这个名字——等遇到足够多的故事,再取个能装下所有温暖的名字),就听见青石板上的脚步声——老周叔抱着块半人高的木料,粗布衫后背浸着汗,像株被晒蔫的老槐树。他站在门廊下,手摸着木料上的裂纹,声音像砂纸擦过老木:“小陆,你这工作室收不收老木料?我家祖屋拆了,这根梁木跟着我爷爷住了六十年,扔了可惜……可建材市场说裂纹太多,卖不上价。”
苏清媛从里屋端着茉莉花茶出来,青瓷杯沿冒着热气,她把杯子塞进老周叔手里:“周叔先喝口茶,我们看看。”她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木料上的深裂纹——那道纹从木料顶端斜斜劈到中间,像被风刮裂的老墙。下一秒,她的睫毛突然颤了颤,像蝴蝶停在花瓣上——我知道,她又“听见”什么了。果然,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晨露:“这木料里有阳光晒过的味道,还有……祖孙俩在院子里剥毛豆的声音。石桌就放在梁木底下,爷爷剥毛豆,孙子蹲在旁边抢着吃,爷爷用筷子敲他脑袋,说‘小馋猫,等煮好了再吃’。”
老周叔的喉咙动了动,眼泪砸在木料上:“你咋……咋跟亲眼看见似的?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总在那棵老槐树下剥毛豆——我小时候嘴急,刚剥好的毛豆还没煮,就抓着往嘴里塞,他就用裹着布的筷子敲我手背,说‘生的吃了闹肚子’……”他用袖子抹了把眼睛,手摩挲着木料上的刻痕——那是他小时候用小刀刻的“周小柱到此一游”,歪歪扭扭的,像条爬不动的蚯蚓。
我蹲下来,摸着那道刻痕:“周叔,这木料我们收了。多少钱?”
“啥钱不钱的……”老周叔摆手,“你们能把它留着,别当柴烧,我就知足了。”
苏清媛突然拽了拽我的衣角,眼神里带着恳求——她刚才肯定“感觉到”这木料的不舍。我笑了笑,从钱包里掏出五百块:“周叔,这是木料的工本费——您帮它找了个新家,我们得付‘路费’。”老周叔盯着我手里的钱,嘴唇抖了抖,终于接过:“那……我下午煮锅毛豆送过来,给你们尝尝我爷爷的手艺。”
等老周叔走远,苏清媛摸着木料上的裂纹,声音轻得像风:“你知道吗?刚才我碰它的时候,像摸到了老周叔的童年——晒得发烫的石桌、爷爷的呼噜声、蝉鸣在梁木间绕圈……这些记忆都藏在裂纹里,像琥珀里的虫子,等着人来发现。”
我刚要说话,门廊外传来金属扣的响声——周爷爷拎着锔瓷工具包站在台阶上,鼻尖沾着点瓷粉:“听说你们收了块老木料?我来看看。”他蹲下来,用指甲刮了刮木料上的裂纹,点头:“跟我上个月修的那只宋瓷碗一样——漏雨泡的,裂纹里藏着潮气。得用铜锔钉补,顺着裂纹的纹路走,既固定又好看。”他从工具包里掏出一把小铜锔钉,像撒芝麻似的排在木料上:“你看,这道纹像条河,锔钉就是河上的桥;那道纹像树枝,锔钉就是枝上的芽——补好了,不是破,是重生。”
林枫的笑声从巷口飘过来:“我说你们仨蹲在那干啥呢?跟考古似的。”他穿着休闲装(难得没穿西装),手里拎着个纸袋子:“给你们带了豆浆油条——我妈熬的,比外面的香。”他凑过来,摸了摸木料上的裂纹:“这破木料也能当宝贝?你们工作室是不是要改名叫‘破烂回收站’?”
苏清媛递给他一根油条:“这不是破烂,是故事——等我们把它做成笔筒,你就知道了。”
接下来的三天,工作室像个小作坊:我用砂纸打磨木料上的毛刺,手磨得发红,苏清媛就从抽屉里翻出卡通创可贴(是上次她去文具店买的,印着小猫),仔细帮我贴上;周爷爷戴着老花镜,用小锤子把铜锔钉敲进裂纹里,每一下都轻得像怕吵醒睡熟的孩子;林枫负责扶着木料,嘴里吐槽“你们这群文艺青年真麻烦”,但每当我砂纸磨得手酸,他就接过来说“我来,你歇会儿”——他的手腕上还戴着那块昂贵的手表,但此刻表盘上沾着木屑,倒比平时更像他了。
第四天早上,笔筒终于做好了。木料被切成了圆柱形,表面打磨得像婴儿的皮肤,深褐色的木纹里藏着阳光的痕迹。那几道裂纹被铜锔钉钉住,苏清媛用丙烯颜料在上面画了藤曼——从裂纹的缝隙里钻出来,绕着铜锔钉爬上去,最后在顶端开了朵小小的白色牵牛花。周爷爷捧着笔筒,手指摸着锔钉:“好,好,这才是活的——木料有了新样子,可老故事还在里面。”
老周叔送来毛豆的时候,刚进门槛就愣住了:“这……这是我的梁木?”他捧着笔筒,指腹划过藤曼和锔钉,眼泪滴在牵牛花上:“我爷爷要是看见,肯定要笑——他总说,东西坏了不用扔,补补就能用,就跟人一样,摔了跤,爬起来接着走。”
苏清媛拿出手机,对着笔筒拍了张照:“我们把它放到工作室的公众号上吧——标题就叫‘第一块木料:藏在裂纹里的童年’。”她编辑文案的时候,指尖在屏幕上跳动,像在画一幅画:“老周叔的爷爷用这根梁木盖了房子,老周叔用它装了一辈子回忆,现在它变成了笔筒,要装更多人的故事。”
傍晚的时候,公众号的文章发出去了。没过半小时,就有留言:“这个笔筒好有温度,我想要一个”“在哪里能买到?”“能帮我修一下我奶奶的旧木箱吗?”苏清媛坐在窗台上,抱着手机笑:“你看,有人看见我们的故事了。”她的头发被夕阳染成了金色,像秋天的麦穗,我走过去,把外套披在她肩上:“不是我们的故事,是老周叔的,是周爷爷的,是所有藏在旧物里的人的故事。”
面板突然在意识里弹出来,淡蓝色的字像苏清媛画的藤曼:“宿主完成第一份传统手作改造,健康点数+30,学习积分+20(解锁木作基础技能),特殊奖励:‘故事感知’体验卡(可短暂读取旧物中的碎片化记忆)。”我盯着那些字,突然觉得很陌生——比起这些数字,我更在意老周叔捧着笔筒的笑容,更在意苏清媛沾着颜料的指尖,更在意周爷爷敲锔钉时的认真,更在意林枫吐槽时皱着的眉头。
苏清媛靠在我肩上,手指画着我手心的创可贴:“你说,以后会不会有更多人来找我们修旧物?”
我摸着她的头发,闻着松木香和毛豆的香气:“会的——因为每个旧物里都有一个不肯被忘记的故事,而我们的工作室,就是帮这些故事找到新的听众。”
窗外的梧桐叶飘进来,落在笔筒上。我伸手捡起来,夹进苏清媛的速写本里——那本速写本里已经夹了很多东西:工作室改造时的梧桐叶、周爷爷修桌子的木屑、老周叔送的毛豆壳……每一样都带着生活的温度,比任何面板奖励都珍贵。
暮色漫进来,把工作室染成了暖黄色。周爷爷在修他的锔瓷工具,林枫在翻公众号的留言,苏清媛在画明天的宣传海报。我坐在老榆木桌旁,看着眼前的一切,突然明白工作室的名字该叫什么了——就叫“守纹”吧,守住旧物的纹路,守住故事的温度,守住生活里那些不肯被时光带走的小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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