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书房。
夜已三更,烛火摇曳,将靖王李容与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映在挂满字画的墙壁上。他身着常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眉头紧锁,久久不语。
李清荷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已经跪了将近一个时辰。她双手紧紧捧着那张从死牢带出的、墨迹已干的草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没有哭闹,只是倔强地仰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
“父王!”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异常坚定,“女儿求您!这是唯一的希望!林世兄他……他绝不是会谋逆之人!这分明是构陷!”
靖王终于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那眼神里有心疼,有无奈,更有深不见底的权衡。“荷儿,你起来说话。”
“父王不答应,女儿便不起来!”李清荷的倔强劲上来了。她知道,这是林战唯一的机会。
“糊涂!”靖王的声音沉了下来,“你可知这是何等局面?三皇子李琮,圣眷正浓,其母萧贵妃把持后宫。他们既然敢用‘龙袍’这等杀器,便是存了将林家连根拔起之心!此刻插手,便是将整个靖王府置于炭火之上!为一个纨绔子弟,值得吗?”
“他不是纨绔!”李清荷脱口而出,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愣。为何如此肯定?是因为他临危不乱的眼神?还是因为这纸上匪夷所思的内容?她将手中的草纸举高,“父王您看!这是林世兄在死牢中所写!这……这绝非一个纨绔能写出的东西!”
靖王的视线落在那张纸上。左侧是鬼画符般的圈圈线线(分子式),中间是如同天书般的扭曲符号(英文),只有右侧几行小字能看懂,提及龙袍“非丝非棉”、“遇火熔融”、“疑涉异术或海外诡物”。
“荒诞!”靖王拂袖,语气带着不耐,“死到临头,胡言乱语!这便是你的希望?”
“王爷,”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书房角落的阴影处传来。一直静立旁观的王府首席幕僚,温先生,缓步上前。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眼神睿智,“可否让在下一观?”
靖王对这位幕僚颇为倚重,微微颔首。温先生从李清荷手中接过纸张,就着烛光,仔细端详。他的目光首先略过那些符号,并未停留,最终聚焦在那几行小字上,反复看了数遍,眉头越皱越紧。
“先生,有何发现?”靖王察觉到他神色的变化。
温先生沉吟片刻,缓缓道:“王爷,这左侧与中间的符号,在下亦不识得,似梵文,又非梵文,似番文,又迥异……着实古怪。”他话锋一转,“但这右侧文字所言……却未必是胡言乱语。”
“哦?”靖王挑眉。
“王爷明鉴,”温先生分析道,“三皇子指证林家私藏龙袍,人赃并获,看似铁证如山。但若这龙袍本身……有问题呢?”
“有何问题?不过是谋逆的证物!”
“问题或许就在这‘证物’上。”温先生指着那几行字,“‘非丝非棉’、‘遇火熔融’。王爷,您可曾想过,若这龙袍的材质,根本就不是我朝乃至周边番邦任何已知的织物呢?”
靖王神色微动:“你是说……”
“在下年轻时曾随船队远航,见识过一些海外奇物。有些地方出产一种树脂,遇热则熔,冷却则凝,或许……有巧匠能将其织造成布?”温先生谨慎地推测,“若此袍真是用某种未知奇物所制,那它的来源便大有蹊跷!绝非林家所能拥有!三皇子所谓的‘人赃俱获’,恐怕就值得商榷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此物若真如纸上所言,那便是此案最大的破绽!若能当庭揭穿,不仅林家可免罪,或许……还能反将一军。此乃奇货,可居也!”
书房内陷入一片寂静。烛花爆开一个灯花,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靖王的手指停止了敲击。他缓缓坐直身体,目光锐利地看向温先生,又看向跪在地上、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女儿。
他在权衡。风险巨大,但收益……或许同样惊人。扳倒三皇子一党他不敢想,但若能借此案打击一下对方的嚣张气焰,在皇上面前彰显他靖王府的“公义”和“慧眼”,同时还能挽回女儿的心,这笔买卖……似乎并非完全做不得。
更重要的是,那张纸上超越认知的符号和林战判若两人的表现,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这个即将被处死的“纨绔”,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良久,靖王长长吐出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他看向李清荷,目光深邃,带着一丝探究:
“荷儿,你确定……你这位未婚夫,还是从前那个纨绔吗?”
李清荷迎上父亲的目光,想起死牢中那双冷静、深邃,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想起他写下这些“天书”时的笃定,她用力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坚定:
“女儿确定。他……不一样了。”
靖王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最终沉声道:
“好!明日早朝,为父就拼着这张老脸,为你,也为了这份‘奇货’,去争一个金殿辩冤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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