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儿!我的战儿!” 一声嘶哑的哭喊传来。林擎宇,这位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将,如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鬓角尽白,面容憔悴灰败,在夫人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从正厅冲了出来。看到儿子活着回来,老泪纵横,紧紧抓住林战的手臂,嘴唇哆嗦着,却半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受苦了!为父……为父无能啊!” 声音中充满了自责、悲愤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夫人更是泣不成声,只是用手帕死死捂住嘴,眼泪如断线珠子般滚落。府中幸存的管事、仆役见状,纷纷跪倒一片,压抑的哭声和请罪声此起彼伏。
“都起来!”林战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深处传来的阵阵虚弱和心灵遭受的巨大冲击,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镇定和一种新生的力量,穿透了悲泣之声,“天,塌不下来!我们都还活着,这就是最大的本钱!”
他目光沉稳地扫过众人,语气坚定:“谋逆之罪已洗清,我等性命无忧。陛下开恩,只是圈禁。从今日起,这座府邸,就是咱们今后的天地!只要人还在,心不散,手不懒,就有希望!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他亲自搀扶住几乎站立不稳的父母,温言安抚:“父亲,母亲,没事了,孩儿回来了。以后这个家,有孩儿在。” 他的话仿佛有魔力,暂时稳住了二老濒临崩溃的情绪。
随后,他立刻展现出强大的行动力。下令可靠的老人清点库房剩余米粮、杂物,安排每日食宿;指挥年轻力壮的家丁收拾庭院,修复被损坏的门窗,清理垃圾。一切指令清晰明确,井井有条,仿佛他早已习惯了这种指挥若定的角色,与从前那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纨绔形象判若两人。
众人虽仍沉浸在悲伤中,但看到少主如此镇定,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开始依令行事,府中混乱绝望的气氛稍稍缓解。
初步稳定人心后,林战不顾疲惫,带着两个最为忠厚老实的老仆,开始仔细巡视这座熟悉的“囚笼”,清点他们仅剩的“资产”。
府邸占地颇广,但多处院落已被查封或毁坏。他们首先来到库房区,大部分库房空空如也,值钱物什早已被抄没。但在后院一个偏僻的、堆满杂物的旧库房角落,林战意外地发现了“宝藏”。
那是几口蒙尘的大木箱。打开一看,里面竟是原主昔日玩乐时弄来的硝石、硫磺(火药最基础的材料),数量不少,还有一些废弃但尚可修复的铁匠炉、风箱、铁砧和木工工具。显然,原主曾一度对“炼丹”或“制作烟花”感兴趣,这些危险品被府中老人对方于此,抄家时竟未被拿走。
“很好……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林战眼中闪过一抹锐利的光芒,科技的种子,终于找到了可以萌芽的贫瘠土壤。有了这些,至少初步的自卫和实验有了可能。
紧接着,他开始了至关重要的内部整顿。,高墙深院可以阻挡明面上的敌人,但内部的奸细才是心腹大患。通过看似随意的闲谈、分派任务时的细致观察,他很快锁定了一个目标——府中的二管事,赵安。此人眼神闪烁,行事鬼祟,总是试图打探消息,尤其在林战回来后,显得格外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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