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鸣般的掌声仍在持续,幕布缓缓合上,又再次拉开。关雎尔随着乐团成员们一次次鞠躬谢幕,脸颊因兴奋和灯光照射而微微发烫,胸腔里鼓动着难以平息的激动浪潮。成功的喜悦如同醇酒,让她有些微醺。
回到后台,那种高度紧张后的松弛感瞬间弥漫开来。化妆间里顿时充满了年轻人们劫后余生般的欢呼、拥抱和七嘴八舌的讨论,各种语言的赞叹和玩笑交织在一起。
“太棒了!我们成功了!”
“刚才那段简直完美!”
“关!你的大提琴太出色了!”
关雎尔被同伴们感染,脸上洋溢着明亮畅快的笑容,一一回应着大家的祝贺。她小心地将大提琴安置在专用的琴架上,手指爱惜地拂过琴身,仿佛在感谢这位老友今晚的完美配合。
她走到化妆台前,拿起卸妆湿巾,正准备卸去脸上的舞台妆,喘口气,好好享受这个成功的夜晚。
这时,化妆间的门被礼貌地敲响了两下,随后推开。
乐团刘团长陪着一位男士走了进来。那男人的出现,瞬间让嘈杂的化妆间安静了几分。
他身量很高,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纽扣,却丝毫不显邋遢,反而有种举重若轻的从容气度。年纪看起来三十上下,面容英俊,下颌线条清晰,鼻梁高挺,一双眼睛深邃锐利,此刻正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欣赏笑意,扫视着屋内。
但他周身那股久居人上的强大气场,以及看似随意实则价值不菲的衣着配饰,无声地宣告着他的非同寻常。那是长期在财富和权力顶端浸润淬炼出的自信与压迫感,与后台这群刚刚完成演出、还沉浸在艺术氛围里的年轻人们格格不入。
“孩子们,表现得太出色了!我为你们骄傲!”刘团长先开口,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色,“这位是谭宗明先生,晟煊集团的总裁。谭总非常欣赏我们今晚的演出,特意过来向大家表示祝贺。”
晟煊集团?关雎尔即使对商业圈不甚了解,也隐约听说过这个庞大的商业帝国名号。原来是他。
谭宗明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悦耳,带着一种天然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精彩的演出,水准之高,令人印象深刻。恭喜各位。”他的目光在人群中看似随意地掠过,最终,精准地落在了正拿着卸妆湿巾、略显怔忡的关雎尔身上。
那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和探究,灼热而直接,仿佛具有实质的温度,让关雎尔下意识地想别开脸。
刘团长何等精明,立刻顺势介绍:“谭总,这位是我们乐团大提琴声部的关雎尔小姐,今晚的表现尤其出色。”接着又对关雎尔说,“关关,谭总刚才还特别提到了大提琴声部的演绎呢。”
谭宗明向前迈了一步,缩短了彼此的距离。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点皮革的味道,悄然侵袭了关雎尔周围的空气。
“关小姐,”他伸出手,唇角勾着一抹浅淡却极具魅力的笑容,“你的琴声很有感染力,技巧和情感都恰到好处。特别是中段那段华彩的处理,非常见功力。”
他的赞美直接而坦荡,眼神专注地看着她,仿佛此刻整个后台只有她一个人值得他关注。
若是一般这个年纪的女孩,被这样一位英俊、多金、气场强大的男人如此专注地赞美,恐怕早已脸红心跳、不知所措。
然而,关雎尔只是微微一怔,随即迅速挂上了礼貌而疏离的微笑。她伸出手,与他轻轻一握,一触即分。
“谭总过奖了。是乐团整体配合得好,指挥带领得好。”她的回答滴水不漏,谦逊得体,完全是标准的社会化应对,却也将自己完美地隐藏在了“集体”之后。
她垂下眼睫,避开了他那过于直接的目光。心里飞快地闪过判断:非富即贵,目标明确,行动力强。这种男人,往往意味着麻烦,很大的麻烦。她现在的生活刚刚步入正轨,充满了无限可能,音乐和自由才是她的主旋律,绝不想招惹任何计划外的、不可控的变量。
尤其是……这种看起来就掌控欲极强的男人。让她下意识地想起某些并不愉快的、需要时刻揣度上意的过往。
谭宗明似乎对她的疏离并不意外,反而眼底的兴趣更浓了些。他见过的女人太多了,谄媚的、热情的、欲拒还迎的,倒是很少见到这样……仿佛真的只想把他当成一个普通观众打发的。
“关小姐太谦虚了。”他从容地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张设计简洁的名片,递了过去,“晟煊旗下也有文化投资基金,偶尔会赞助一些高质量的艺术项目。我很期待关小姐未来的发展。如果在艺术道路上有什么需要交流或者需要支持的,或许我可以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这话说得漂亮,既表达了赏识,又给了联系方式,还将意图包装在“艺术赞助”的合理外衣下,让人难以拒绝。
关雎尔看着那张质感高级的名片,没有立刻去接。
刘团长在一旁笑着打圆场,语气略带催促:“关关,谭总一番好意。”眼神里暗示着这机会多么难得。
关雎尔沉默了一秒。直接拒绝显然不明智,会显得不懂事,也可能给乐团带来不必要的观感问题。
她终于伸出手,用指尖捏住了名片的一角,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东西,看也没看就随手放在了化妆台上,混在了一堆发夹和化妆品之间。
“谢谢谭总。我们会继续努力的。”她再次露出那个标准的、毫无破绽的礼貌笑容,语气平淡无波,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敷衍,“抱歉,谭总,团长,我需要赶紧卸妆收拾一下,一会儿乐团还有集体活动。”
她委婉地下了逐客令,态度清晰得不能再清晰:公事公办的感谢收到了,但私人交集,免谈。
谭宗明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两秒,又扫过那张被随意搁置的名片,唇角那抹笑意似乎加深了些,让人看不透情绪。
他并未纠缠,从善如流地点头:“当然,不打扰各位庆祝了。再次祝贺演出成功。”他对着众人微微颔首,在刘团长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化妆间。
门一关上,化妆间里仿佛才重新流动起空气。
有几个关系近的团员立刻围过来,半是羡慕半是调侃: “关关,可以啊!晟煊的谭宗明!”
“他好像特别注意到你了哦!”
“那可是条金大腿,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
关雎尔拿起那张名片,看也没看,随手塞进了随身的小包里,语气懒洋洋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疲倦:“什么金大腿银大腿的,累死了。赶紧收拾,不是说好要去吃那家很有名的芝士火锅吗?我快饿扁了。”
她转过身,重新拿起卸妆湿巾,对着镜子,仔细地擦去脸上的妆容,也仿佛擦去了刚才那一段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镜子里的人,眼神恢复了一贯的沉静疏离。
麻烦人物,敬而远之就好。她现在只想好好享受巴黎的夜晚,以及,她凭自己挣来的掌声与荣光。
至于那双深邃灼热、带着势在必得意味的眼睛……暂时,被她屏蔽在了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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