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巡的日子越近，永寿宫越发忙碌。宫人们收拾着箱笼，映雪拿着长长的清单一一核对，小禄则忙着打点随行人员。余莺儿却坐在蔷薇架下，看着两个孩子玩耍出神。
【系统提示：心愿任务已完成。宿主可选择立即脱离世界，或停留至自然寿命终结。停留无额外奖励，请于24小时内决定。】
机械音在脑中响起时，余莺儿正接着弘曦扑来的小身子。孩子奶声奶气地喊着“母妃”，温热的小手搂住她的脖颈，带着奶香的气息喷在耳畔。
“娘娘？”映雪轻声唤她，“可是累了？”
余莺儿回过神，将怀中的儿子搂紧了些：“无妨。元宝今日的功课可做了？”
弘曦一听功课就往她怀里钻，逗得一旁的巧哥儿也咯咯笑起来。余莺儿看着两个孩子，忽然觉得心口发闷。
三年了。从弘曦出生到巧哥儿降生，她看着这两个孩子从襁褓中的婴孩长成如今的模样。虽说最初只是任务需要，可日夜相处，终究...
“皇上驾到——”
雍正大步走来，很自然地从她怀中接过弘曦：“朕的元宝今日又闹母妃了？”说着看向余莺儿，“爱妃脸色不好，可是累了？”
余莺儿摇头：“只是想着南巡之事，有些忐忑。”
雍正笑道：“有朕在，爱妃怕什么？”他一手抱着儿子，一手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朕已命人在龙船上也搭了蔷薇架，定不叫爱妃想念永寿宫的花。”
余莺儿望着他眼中的笑意，忽然想起系统提示的“自然寿命终结”。若她留下，便是要陪这个男人直到白头。
“皇上，”她轻声道，“若臣妾不是如今的臣妾...”
雍正挑眉：“爱妃这是怎么了？今日尽说些怪话。”
她垂下眼帘：“臣妾只是怕...怕辜负皇上厚爱。”
雍正大笑，将弘曦交给乳母，执起她的手：“朕就爱如今的你。”他凝视她，“从前的你娇媚可人，如今的你从容大气，朕都爱。”
余莺儿心中微震。她从未想过，这个帝王竟能说出这般话。
晚膳后，雍正陪着两个孩子玩耍。余莺儿坐在灯下，看着父子三人嬉笑的场景，忽然有些恍惚。
【剩余时间：12小时。请宿主尽快决定。】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朕明日要去京郊大营，后日方回。”雍正忽然道，“爱妃好生歇息，南巡路上辛苦，别累着了。”
余莺儿点头：“臣妾明白。”
当夜，她辗转难眠。起身走到孩子们寝殿，弘曦睡得正香，小手还攥着个布老虎。巧哥儿在摇篮里咿呀梦呓，模糊吐出“娘”字。
她轻轻抚过孩子们的脸颊，心中涌起陌生的酸涩。
“系统，”她在心中默问，“若我留下，原来的余莺儿会回来吗？”
【宿主停留期间，身体由宿主继续使用。自然死亡后，原主灵魂方可回归。】
也就是说，若她留下，就要以余莺儿的身份度过一生。
回到寝殿，她取出妆匣最底层的那个香囊——里面装着三年前她刚穿越时种下的第一颗蔷薇种子。如今这种子早已干枯，她却一直留着。
“娘娘？”映雪轻声进来，“可是睡不着？要不要喝碗安神汤？”
余莺儿摇头：“陪本宫说说话吧。”
映雪有些诧异，还是顺从地坐下。
“映雪，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三年零四个月了。”映雪轻声道，“从娘娘还是答应时就在了。”
余莺儿望着烛火：“你觉得本宫变了吗？”
映雪迟疑片刻：“娘娘越发稳重了。从前的娘娘也美，但如今...如今像是真正的主子了。”
余莺儿轻笑。是啊，从那个只会唱曲邀宠的答应，到如今执掌凤印的贵妃，她确实变了太多。
“若本宫...若本宫不再是如今的性子，你可还会跟着本宫？”
映雪跪下：“奴婢誓死追随娘娘。”
余莺儿扶起她：“本宫随口一问，去吧。”
殿内重归寂静。她走到窗前，望着永寿宫的蔷薇花海。这些花她种了三年，早已深深扎根，就像她在这宫中的痕迹。
【剩余时间：6小时。】
天色微明时，她终于做了决定。
“系统，我选择停留。”
【确认停留至自然寿命终结？此选择不可逆。】
“确认。”
【指令已接收。系统进入待机模式，如需唤醒可随时呼叫。祝宿主生活愉快。】
最后四个字说得毫无波澜，余莺儿却笑了。生活愉快？在这深宫中？
晨光洒入殿内时，她忽然觉得身上最后的枷锁也消失了。不必再算计积分，不必再惦记任务，她只是余莺儿，大清的熹贵妃。
用早膳时，雍正特意来陪她：“朕今日要去大营，爱妃可有什么想要的？朕给你带回来。”
余莺儿想了想：“皇上给臣妾带支军营里的蔷薇吧。听说军中的花开得最野。”
雍正大笑：“好！朕定给你找支最特别的！”
送走雍正，她抱着巧哥儿去给太后请安。太后今日气色不错，见了巧哥儿更是欢喜：“哀家瞧着，巧哥儿这眼睛越发像皇帝了。”
余莺儿笑道：“皇上也说像呢。”
太后拍拍她的手：“皇帝疼你们母子，是好事。”她顿了顿，“婉嫔那边...你多担待些。她如今有孕，心思重。”
余莺儿垂眸：“臣妾明白。”
从慈宁宫出来，她特意绕道碎玉轩。甄嬛正在院中散步，见到她来，神色复杂。
“妹妹气色好多了。”余莺儿微笑，“本宫新得了些血燕，想着妹妹有孕，送些来。”
甄嬛淡淡道：“谢娘娘厚爱。只是臣妾虚不受补，怕辜负了娘娘好意。”
“也是。”余莺儿也不坚持，“那本宫就留给元宝和巧哥儿了。”
她说着自然地在石凳上坐下：“妹妹这院子景致不错，就是冷清了些。本宫明日让人移几株蔷薇来，也添些生气。”
甄嬳盯着她：“娘娘今日似乎心情很好？”
余莺儿轻笑：“春日正好，心情自然也好。”她起身，“妹妹好生休养，本宫先回了。”
走出碎玉轩，她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的蔷薇香越发甜了。
当日下午，她召来敬嫔和欣嫔，将南巡期间的宫务细细交代：“本宫与皇上南巡期间，六宫事务就托付二位了。”
敬嫔有些诧异：“娘娘不等皇上回来再...”
“皇上信得过本宫，本宫自然也信得过你们。”余莺儿微笑，“只是有一样——碎玉轩那边，一切按规矩来，不必特意照顾，也不必刻意刁难。”
二人对视一眼，齐声应下。
晚间歇下时，映雪轻声问：“娘娘今日似乎特别高兴？”
余莺儿望着帐顶的蔷薇绣样：“只是想通了些事。”
她如今是真的放下了。不再算计得失，不再惦记任务，只是做一日熹贵妃，过一日宫中的日子。
三更时分，忽听外面喧哗。小禄急匆匆进来：“娘娘，碎玉轩出事了！婉嫔见红了！”
余莺儿立即起身：“太医可去了？”
“已经去了皇上那边也派人去报了”
余莺儿更衣赶往碎玉轩。太医正在诊脉，甄嬛脸色惨白地躺在床上。
“怎么回事？”余莺儿沉声问。
宫女战战兢兢：“娘娘晚上用了碗燕窝就...”
余莺儿扫过桌上的残盏：“哪来的燕窝？”
“是...是内务府按份例送来的。”
余莺儿心中冷笑。甄嬛这是自己动手了？想借小产扳回一城？
“太医，”她温声道，“婉嫔龙胎可保得住？”
太医擦汗：“臣尽力而为...”
这时雍正匆匆赶来，显然是快马加鞭从京郊赶回：“怎么回事？”
余莺儿简单禀报后道：“皇上放心，臣妾已让人查那燕窝的来源。”
雍正看着她镇定的模样，忽然握住她的手：“有爱妃在，朕放心。”
余莺儿望着他眼中的信任，忽然有些感慨。若是从前，她定要借此机会彻底扳倒甄嬛。可现在...
她只是轻声吩咐：“用本宫库里的老参，务必保住婉嫔母子。”
众人都怔住了。连甄嬛都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余莺儿却只是淡淡一笑：“皇家血脉最重，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一刻，她忽然真正明白了“熹贵妃”这三个字的分量。
回永寿宫的路上，雍正一直握着她的手：“爱妃今日...让朕惊讶。”
余莺儿望着一路盛放的蔷薇，轻声道：“臣妾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月光下，她的侧脸柔和而坚定。雍正忽然觉得，这个女子比他想象的还要耀眼。
【系统待机中...检测到宿主心态转变，好感度自动更新为100+。】
余莺儿唇角微扬。
留下，或许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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