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风和晴离开驿站后,山风卷起几片落叶,打着旋儿落在晴的肩头。她伸手拂去,指尖却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熵变卡——那里还残留着昆吾神铸剑时的灼热触感。
“既然暂时说不动她们,那就等明天切磋后再说。”易风望着远处隐没在暮色中的凤凰山轮廓,银发被风吹得微微扬起,“现在,先去查查凤凰族的上古术法。”
晴正要点头,忽然“啊”了一声,一把抓住易风的手腕:“等等!昆吾神那里……我的兵器!”
易风一怔,随即恍然——这些日子东奔西走,竟把这件事忘了个干净。
“现在去取?”
“现在!”晴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
易风轻笑,指尖在熵变卡上一划,空间门再度展开。
——
“砰!”
昆吾神的门是被踹开的。
老神正叼着雷公凿打磨一块赤铜,闻声抬头,见是易风,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来取剑?”
“嗯。”
昆吾神哼了一声,随手将铜块丢进熔炉,转身从墙上的兵器架上取下一个细长的木匣。匣子表面刻满了封印符文,缝隙里渗出丝丝青芒。
“先说好——”他粗粝的手指敲了敲匣盖,“你的小凤凰的血,根本压不住短剑的煞气。”
晴眨了眨眼:“所以……?”
昆吾神猛地掀开木匣——
一道青影如活物般窜出!
晴下意识后退半步,却见那竟是一柄奇异的长剑——剑身由十几片金属羽毛叠加而成,每一片都薄如蝉翼,边缘流转着锋锐的冷光。它们并非固定,而是微微震颤着,仿佛随时会振翅飞散。
“摸一下。”昆吾神努了努嘴。
晴小心翼翼地伸手,指尖刚触到剑柄——
“唰!”
所有金属羽毛突然青光大盛!原本银白的表面迅速褪色,转而化为与晴发丝完全一致的青色调。更诡异的是,随着她脉搏的一次跳动,那些羽毛竟“簌”地脱离剑身,如归巢之鸟般没入她的羽衣之中!
晴瞪大眼睛,慌忙扒开衣领查看——青色羽毛已完美融入她的本命翎羽,唯有在光线折射时,才会泛起一丝淡淡的金属光泽。
“这……”
“活体兵器。”昆吾神抱起胳膊,铜铃眼里闪着得意的光,“用你的血养出来的,离体为刃,归体为羽。不满意可以重打。”
易风伸手轻触晴的肩膀,一缕白光渗入她的羽衣。片刻后,他微微颔首:“剑身强度不输终日剑。”
熵变卡在指尖翻转,易风干脆利落地结了账。
昆吾神却没有立即接卡。他盯着晴看了许久,突然压低声音:“易风,最后问一次——”
“真的不需要凤凰笼子?”
老神的目光落在晴的颈侧,那里有一道若隐若现的青灰色纹路,正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她身上那个碎片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易风平静地收回熵变卡。
“不需要。”
他转身推开门,山风呼啸而入,吹散了昆吾神未尽的话语。晴小跑着跟上,羽衣下的金属羽毛发出细微的铮鸣,像是无数柄微型利剑在轻声歌唱。
夜色如墨,凤凰山的轮廓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青辉。易风和晴踏上山路时,林间的萤火虫被惊起,在两人身边盘旋出细碎的光痕。
“昆吾神那边的时间流速比外界快。”易风抬头看了眼星辰方位,“否则锻造活体兵器至少要等三个月。”
晴正低头摆弄羽衣下的金属羽毛,闻言“啊”了一声:“那现在去查上古术法是不是太晚了?”
“藏书阁已经闭阁了。”易风指尖亮起一缕微光,照亮前方石阶,“不过你看起来还有别的打算?”
晴停下脚步,青色的眸子在月光下闪闪发亮:“我想试试对抗领域术……或者至少是威压!”
易风挑眉——果然,这丫头被大姐的帝威刺激到了。
“大晚上展开终日领域太显眼。”他抬手,银发无风自动,“先试试威压。”
晴立刻后退三步,摆出防御姿态。她羽衣下的金属羽毛微微震颤,发出极轻的蜂鸣。
“地级威压。”易风话音未落,空气骤然凝固!
晴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巨浪当头拍下——她的膝盖猛地一弯,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连呼吸都被锁在胸腔里。这就是威压?明明只是地级,却让她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唰!”
羽衣下的青光突然暴涨!十几片金属羽毛自主飞旋而出,在她周身划出锐利的弧光。那潮水般的压迫感竟被硬生生撕开一道缺口,晴踉跄着站稳,大口喘息。
易风瞳孔微缩。他看得分明:威压是被某种极端锋利的概念斩断的——不是物理层面的切割,而是直接破坏了“压迫”这一现象的因果链。
“剑有名字吗?”他突然问。
晴还沉浸在脱力的眩晕中,闻言茫然摇头。羽毛已重新藏回羽衣,只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属冷光。
“就叫‘逆羽’吧。”易风轻触她肩上的一片青羽,“逆抗万钧,羽破天威。”
夜风轻叩窗棂,烛火在案头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交叠成一片暖色的朦胧。
晴躺在床榻内侧,被褥间还残留着晒过太阳的干燥气息。她望着头顶的纱帐,忽然觉得有些恍惚——明明只离开了短短数日,再躺回这张床,却像是隔了一辈子那么远。
易风坐在桌边的木椅上,正低头整理袖口,银发垂落肩侧,在烛光下泛着细碎的微光。
“你今晚要睡哪儿?”晴侧过身,支着下巴看他。
“嗯。”易风头也不抬,“床太小。”
晴眨了眨眼:“都睡一张床上那么久了,现在倒不好意思了?”
易风手指一顿,抬眸瞥她:“我上去,你翻身都费劲。”
“那不是正好?”晴笑得狡黠,指尖卷着一缕发丝,“反正你成天早上不是抱着我,就是钻我被窝里——两床被子盖了不到两周就放弃了,因为‘没必要’,对吧?”
“……”
一件青色外衫迎面飞来,精准罩在晴脸上。
“那是谁睡相不老实?”易风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某个凤凰一睡着就抓东西,抓到死都不撒手——我第一次被你抓住时,还以为能掰开。”
晴从衣服里挣扎着探出头,笑得肩膀直颤:“然后呢?”
“然后发现越使劲你越较劲。”易风冷笑,“最后我只能放弃。”
“没办法嘛。”晴裹着被子滚了半圈,腾出一块地方,伸手拍了拍床褥,“没安全感。”
她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带着几分困倦的软糯。易风望着她伸过来的手,指尖还沾着一点未干的夜露,泛着莹润的光。
——
烛火“啪”地爆了个灯花。
易风最终还是躺了过去。床确实小,他半边肩膀几乎悬在边缘,晴却像得了什么宝贝似的,立刻往内侧缩了缩,给他腾出些空间。
“我以前睡觉很怕掉下去的。”她忽然说。
易风侧目。晴已经闭上了眼睛,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像是梦呓:“后来你守着床边……我就不怕了。”
夜风穿过窗缝,烛火晃了晃,终于熄灭了。
黑暗中,易风隔着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晴的呼吸逐渐绵长,手指却无意识地攥住了他的衣角——就像过去无数个夜晚一样。
易风望着她熟睡的侧脸,指尖在虚空划过。一缕极微弱的光痕悄然浮现,如蛛网般在房间四角铺开,最终隐没在夜色里。
——防梦术·终日光牢。
上次虚空入侵晴的梦境险些酿成大祸,这次他绝不会再让任何东西打扰她的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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