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烂不堪的街道上,宁静的可怕,易风的话语孤零零地在这里回响。
跪伏的龙族们头颅更低,龙尾蜷缩,连呼吸都凝滞。他们不敢答,不敢想——仿佛只要不开口,灾祸就会绕过自己。
唯有云谏干涩地笑了一声,眼底灰败:
“神族要我族灭亡……那就只能灭亡了。”
——咔嚓。
不知是谁的鳞片被攥碎,血渗进石缝。
龙群跪得更深了,几乎匍匐在地。他们怕,当然怕死,怕到宁愿将咽喉递到神族手中,换一个“也许能活”的承诺。此刻的他们,只敢相信眼前这位“仁慈的白昼之神”。
云谏望着天空,龙瞳里倒映着破碎的云,像他早已被碾碎一半的灵魂:
“易风……龙族已经没有选择了。”
——
“不,还有选择。”
一道身影站到了云谏对面。
东方晴的凤凰火在暗夜中灼灼燃烧,她直视云谏,也扫过每一头瑟缩的龙:
“我问你们——我今日战胜星灼,是巧合,还是天赋使然?”
沉默。
巧合?无稽之谈。
天赋?青鸾善歌,凤凰擅火,何曾以武技闻名?而龙族才是天生的战士!
可他们败了。
败得彻底。
晴深吸一口气,火焰在她掌心凝成剑形——那是易风教她的起手式。
“你们沉默……看来是明白原因。”
她的声音不重,却字字钉进龙骨:
“数月前,我软弱无力——高贵的凤凰在神族面前,和雏鸡有何区别?易风带我走时,我也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他给了我选择。”
火焰剑锋一转,指向龙群:
“我选了变强——所以今日,我比你们更不畏惧虚空。”
她猛地将剑插进地面,火浪炸开,照亮无数双震颤的龙瞳:
“我,凤凰,也是半神种……难道你们——”
“——比不上我吗?”
星灼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眼中的傲气早已熄灭,只剩下一种近乎谦卑的困惑。她望着晴,声音沙哑:
“如果……龙族真的不如凤凰一族呢?如果你们的避世……才是对的呢?”
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
“星灼,你可知道,为何龙族的疆域是凤凰一族的数倍?”
星灼怔住。
云谏低声答道:“是龙族先辈开疆拓土得来的。”
晴目光灼灼:“那么,这样的过程……是否有和神族交手?是否……曾胜过?”
沉默。
突然——
“有胜!”
一道龙影从天空坠落,重重砸在广场中央。
云岚浑身浴血,龙鳞破碎,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狰狞可怖。他的气息紊乱,但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云谏冲上前,龙爪凝聚治愈术,焦急道:“大哥!你的伤——”
云岚抬手制止,嗓音嘶哑:“这是我应得的……雅典娜骗了我。我们的约定里,本不该有龙族受伤……我本该死在龙宫里。”
他喘息着,龙瞳里燃烧着悔恨与决意:“若不是怕‘寻龙尺’落到她手里……”
——
咔嚓!
天穹之上,厚重的云层忽然破开一个洞。
黎明的光,如利剑般刺下,恰好笼罩在晴的身上。
她站在光中,声音清晰而坚定:
“答案很明显了——易风,就在那里。”
龙族的子民们缓缓抬头,顺着她的手指,望向那位白昼之神。
“学习他。”
“成为他。”
“然后——”
“超越他。”
她的声音如凤凰火般炽烈: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
光芒骤然暴涨,柔和却不可抗拒的力量,将跪伏的龙族一个个托起。
晴环视众人,一字一顿:
“一切……还没结束。”
易风上前一步,站在她身旁,声音低沉而坚定:
“若是需要时间——”
“我便去争取时间。”
“但你们——”
“要靠自己的双腿……站起来。”
龙城的废墟上,风卷着灰烬盘旋,而他的子民——那些曾经跪伏的龙族——此刻却站得笔直,目光如炬。
“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像是自嘲,又像是解脱。
云谏攥紧他的手腕:“大哥!你到底——”
“我输了。”云岚打断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四周寂静,所有龙族——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望着他,目光复杂。
“父皇死后的第二天……雅典娜就来了。”
云岚的声音很轻,却像刀锋刮过每个人的耳膜。
“她想当龙族的救世主,我知道,实际就是想要龙族的忠诚,和寻龙尺。”
第一次见雅典娜,是在父王灵柩前。
她抚摸着冰晶棺椁的样子,像在欣赏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多可惜啊。神明的指尖凝结出霜花,他至死都以为苛政是龙族的宿命。
幻象在她掌心展开:饿殍遍野的矿场,为贵族娱乐而厮杀的幼龙,这些他见过。
我能给你至美的新秩序。她的金发缠上云岚的手腕,冰凉如蛇,没有饥饿,没有等级,所有龙都能...平等地幸福。
云岚斩断了那缕头发。
异姓王的叛军已经攻陷三座城池,而云岚的改革议案正被贵族们当众焚毁。雅典娜从燃烧的羊皮卷里走出来,裙摆缀满灰烬。
真有趣。她踩住一片写着均田制的残页,你想学那都不确定存在的人族以及他们的变法?可他们变革时...流的血能填满东海。
她递来一枚冰晶匕首:让我帮你解决外部威胁,你只需要...在龙城制造一点点恐慌。
那夜下了一场黑雪。
“八十年,她没有一点松懈,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开始演戏,变革的支持者,我的知心,为龙族谋幸福的神。”云岚的语言中缝上了对自己的嘲讽,八十年,没有看清她的真面目。
寻龙尺被捧出来时,琥珀般的尺身里,一道龙影正在撞击内壁,每一次翻腾都让尺子烫得惊人。
父王临终前说...云岚的指甲抠进尺身凹槽,这是留给真正改革者的...
“我不知道它到底该怎么使用,拜托了,易风大人。”说罢,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易风看向这把神器,才意识到哪里不对。
寻常神器,里面都有概念力的流动,唯独这把,为何没有任何的概念力,难道,它损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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