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楼里惊魂未定的员工们，看着阳台上毫发无伤、气息似乎更加深不可测的林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不知谁先带头鼓起了掌，很快，稀稀拉拉的掌声变成了热烈的欢呼。
王胖子连滚爬爬地冲上楼顶阳台，围着林玄转了两圈，确认连根毛都没少，这才拍着胸口长舒一口气：“吓死胖爷我了！老林，你下次搞这么大动静之前，能不能先打个报告？我这小心脏受不了啊！”
林玄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感受着指尖那内敛的“存在之剑”虚影。这东西初成，还需要温养和实战磨练。
“苏云晚的样本呢？”他问道。
“在在在！锁在最高级别的保险柜里呢！”王胖子连忙道，“我这就去拿！”
样本很快被取来。那灰绿色的组织依旧在缓慢蠕动，散发着不祥。
林玄没有像之前那样小心翼翼地进行规则剥离。他只是伸出食指，指尖那点古朴的光剑虚影微微一闪，一道微弱到几乎看不见的流光扫过样本容器。
没有光芒万丈，没有能量冲击。
就像用橡皮擦掉铅笔字迹。
那不断蠕动、增殖、凋亡的灰绿色组织，动作瞬间停滞。紧接着，它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令人不安的灰绿变为一种暗淡的灰白，然后如同风化的沙雕，悄无声息地崩解、消散，最终在容器底部留下一小撮没有任何能量反应的、普通的无机盐灰烬。
王胖子张大了嘴巴，半天合不拢。“这……这就完了？之前苏学霸那边折腾了多久都没搞定……”
“性质不同。”林玄简单解释了一句。用“存在”否定“扭曲”，比用力量强行抹除，更加根源，也更加高效。
他让王胖子联系苏云晚。
半小时后，苏云晚带着她的研究员团队再次赶到。当她看到容器底部那撮毫无生命波动的灰烬，以及检测仪器上显示的“污染指数归零”时，清冷的脸上也难掩震惊。
“这……林玄，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看向林玄，美眸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实验室动用了一切手段，甚至她初步觉醒的“造化”之力都只能延缓，而林玄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彻底净化了？
“找到了一种针对性的方法。”林玄没有细说，“翠屏山的污染源暂时被封，但根源未除。这种活性污染扩散性很强，需要警惕其他区域出现类似情况。”
苏云晚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这次多亏了你。我们实验室会加强监测。
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
陆明远那边似乎因为翠屏山的失利和舆论上的被动，暂时偃旗息鼓，没有新的动作。
王胖子趁机巩固战果，一边推进与国际友人的“物资交换”，一边大肆拓展“企业安保”和“个人咨询”业务，赚得盆满钵满，走路都带风。
直到这天上午。
没有预约，没有通报。
一位身着玄色古朴长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手持一根虬龙木杖的老者，在一个同样穿着古服、神色恭敬的弟子陪同下，直接出现在了“东方玄学文化有限公司”的一楼大厅。
老者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他往那里一站，整个大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现代化的装潢与他古朴的气质格格不入，形成一种强烈的冲突感。
前台小妹吓得话都说不利索，赶紧内线通知王胖子。
王胖子心里一咯噔，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虽然他并没有脖子），深吸一口气，堆起笑容迎了出去。
“哎呀！这位仙风道骨的老先生，想必就是刘长老吧？晚辈王载物，有失远迎，恕罪恕罪！”王胖子姿态放得很低，心里却在疯狂吐槽：这老古董还真亲自上门了？也不怕闪了腰？
刘长老眼皮微抬，扫了王胖子一眼，那眼神如同古井深潭，看不到底。“王经纪人，老夫今日前来，是为与林玄道友，论道。”
他声音平和，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论道好说，论道好说！”王胖子连连点头，“不过我们林总他……”
“他在。”刘长老直接打断了王胖子的话，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楼板，落在了顶层的静室，“道友，老夫已至，何不现身一叙？”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栋大楼，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静室门开。
林玄缓步走出，来到楼梯口，居高临下地看着大厅里的刘长老。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没有火花，没有气势对撞。
但王胖子却感觉周围的空气陡然变得沉重，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赶紧退到一边，心里默念：打起来！打起来！……不对，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刘长老。”林玄开口，语气平淡，“此地，便是我的道场。要论，就在这里。”
刘长老眉头微皱，显然对在这种“凡俗浊地”论道极为不满。但他看着林玄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想到之前派来的人回去后那心有余悸的模样，终究没有发作。
“也罢。”刘长老手中虬龙木杖轻轻一顿地面，“既然道友坚持，那便在此地。”
他环顾四周，目光扫过光洁的地板，现代化的灯具，最后落在王胖子办公桌上那盆绿萝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道，在心，不在形。”林玄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若心被形所拘，道亦不远矣。”
刘长老闻言，眼中精光一闪：“好一个‘道在心不在形’！那老夫便请教道友，何为截教之道？上古截教，有教无类，万仙来朝，是为截取天地一线生机！然封神一战，道统凋零，根源何在？”
王胖子在一旁听得直嘬牙花子，这老家伙，嘴真毒！
林玄神色不变，走到大厅中央，与刘长老相对而立。
“截教之道，在于‘截’。”林玄开口，声音清晰，“非是截取天地生机以自肥，而是为众生，在那既定命数、在那万马齐喑之际，截取一线超脱之机，一线变革之望！”
他目光扫过这现代化的公司，扫过窗外车水马龙的城市。
“时代已变，天地已非昨日之天地。若仍抱残守缺，固守上古陈规，非是护道，实为阻道！”
“我立此‘公司’，非为牟利，而是以此为基，聚拢当世应运而生之‘万仙’，以新的方式，行截教之事！斩妖除魔是截取生机，传播知识是截取生机，推动这凡俗文明向前，亦是截取更大的生机！”
“至于封神旧事……”林玄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冷意，“无非是道争失败，成王败寇。若将道统衰落归咎于‘有教无类’，归咎于对抗天命，那这‘道’，不守也罢！”
“狂妄！”刘长老身后那名弟子忍不住出声呵斥。
刘长老抬手制止了弟子，他盯着林玄，眼中神色变幻。
“巧言令色！”刘长老压下心中的波澜，冷哼一声，“道，需以实力印证！口舌之利，不过虚幻！”
他手中虬龙木杖再次顿地！
嗡！
一股无形的、厚重的、仿佛承载了万古青天的磅礴意志，如同山岳般向着林玄压迫而去！这不是法力，而是纯粹的道境威压！他要以自身沉淀无数岁月的“道”，来碾压林玄这个“离经叛道”之徒！
大厅里的灯光瞬间明灭不定，王胖子感觉像是有一座无形大山压在身上，差点跪下去！
林玄没有动用诛仙剑意，也没有动用新成的“存在之剑”。
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并指。
然后，对着前方那无形的、厚重的道境威压，轻轻一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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