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转身走回，步伐依旧平稳。他没有看那些神色各异的旁观者，目光直接落在王胖子身上。
“谈后续，你负责。”
王胖子一个激灵，立刻从震撼中回过神，胖脸上瞬间堆起职业化的笑容，小跑着迎向伊莎贝拉和阿格斯等人。“诸位，麻烦解决了，咱们是不是该聊聊后续的协作细节，还有这次的‘技术服务费’……”
林玄不再理会那边的商业扯皮，对苏云晚、巫狰和韩铁微微颔首，便率先走向停泊快艇的方向。
苏云晚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她能感觉到，林玄身上那股渊渟岳峙的气息似乎更加深邃了，像是无垠的星空，吞噬了雷霆与大地，自身却愈发沉静。她快步跟上，生命气息自然流转，驱散着周围残留的些许负面能量。
回到公司，周教授早已等在门口，如同看到糖果的孩子，迫不及待地想要“数据”。
林玄将一份经过处理的能量波动记录丢给他，周教授如获至宝，抱着存储设备一头扎进了实验室，嘴里念念有词：“雷霆的极性转化……大地脉动的频率……太好了！对比样本又丰富了！”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恢复了惯常的节奏，却又有些不同。
林玄则将大部分时间用于消化收获，进一步凝练星网。他能感觉到，这张无形的网，覆盖范围正在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向外扩张，对城市及周边区域的规则变动感知越发敏锐。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天深夜，万籁俱寂。
林玄正在静室中温养星网，忽然心念一动。
混沌星网的边缘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隐晦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波动。这波动并非“虚无”那种充满恶意的污染，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窥探，带着一种古老而晦涩的能量特质，与他之前接触过的北欧卢恩符文、希腊神性力量都截然不同。
波动来源，就在公司大楼之外，对面的屋顶。
林玄睁开眼，身形无声无息地从静室消失。
大楼对面，一座较低的商业楼天台上。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静静站立。他穿着深色的斗篷，身形瘦削，脸上覆盖着简单的白色面具，面具上只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类似飞鸟的抽象图案。他手中握着一根不起眼的木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浑浊的水晶。
他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久，气息收敛到了极致，如同真正的影子。他在观察对面那栋被称为“东方玄科技”的大楼，试图理解那股近期在国际暗流中声名鹊起的、迥异于西方主流体系的力量源头。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一个平静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
黑影浑身剧震，斗篷下的肌肉瞬间绷紧！他如同受惊的狸猫，猛地向前窜出数米，才豁然转身，木杖横在胸前，浑浊水晶对准了声音来源。
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青衫依旧，面容平静，正是他观察目标的核心——林玄。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的？自己竟然毫无察觉！
黑影面具下的瞳孔收缩，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对自己潜行匿迹的能力极为自信，即便是在组织内部，能如此轻易发现并靠近他的人也屈指可数！
“东方的修行者，”黑影开口，声音透过面具显得有些沉闷沙哑，用的是某种带着古老韵味的语言，但林玄通过星网能轻易理解其意，“我并无恶意。”
“藏头露尾，深夜窥探，这就是你的‘无恶意’？”林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黑影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权衡。片刻后，他缓缓放下了横握的木杖，以示诚意。
“我来自‘羽蛇之眼’，”他报出一个名号，观察着林玄的反应，“我们关注着全球规则的变迁，以及……那些来自世界之外的‘噪音’。”
“羽蛇之眼”？林玄在GSc共享的模糊情报里似乎见过这个名字，一个活跃于美洲大陆，传承自古代玛雅或阿兹特克体系的隐秘组织，行事风格神秘。
“你们也对‘虚无’感兴趣？”林玄直接点破。
黑影点了点头：“它侵蚀一切，无论东西，无论神系。我们注意到，你们在处理这种污染时，手段……很独特，也很有效。”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们掌握了一些信息，关于‘噪音’在美洲大陆的活动迹象，可能与古老的‘祭祀’有关。或许，我们有合作的可能。”
他没有拿出什么徽章或信物，只是坦诚地说出了来意。这种方式，比伊莎贝拉那种带着官方背景的正式接触，更显得……江湖气。
林玄看着他，没有立刻回答。
混沌星网的感知笼罩着对方，分析着他的能量构成，那是一种与自然、星辰、还有某种血腥祭祀意味混合的复杂体系，同样古老，同样带着独特的规则力量。
又一个被“虚无”逼到台前的势力。
全球的暗流，正在因为这些共同的威胁，而加速涌动。
“如何合作？”林玄问。
“情报共享，必要时，有限度的行动配合。”信使言简意赅，“具体的，需要更高层级的人与您面谈。我只是前来确认……你们是否值得接触。”
“那么，你的结论是？”
信使沉默了片刻，面具上的飞鸟图案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您……超出了我们的预估。”他最终说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我会将信息带回。不久后，或许会有真正的‘观星者’前来拜访。”
说完，他不再停留，向林玄微微颔首，身形向后一退，便如同融入夜色般消失不见，只留下天台上微凉的风。
林玄站在原地，看着信使消失的方向。
GSc，羽蛇之眼……接触的势力越来越多，水面下的漩涡也越来越大。
他转身，俯瞰着脚下沉睡的城市。
这张以他为核心的网，撒出去的线，已经开始牵引来自遥远大陆的回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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