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歌跑调的笑料还没在连队里淡去,周末的阳光就裹着暖意洒进了营区。早餐后,广播里传来值班班长的声音:“上午九点到十一点,各连轮流到电话亭给家里打电话,每人限时十分钟,不许超时!”
消息一落地,新兵们瞬间热闹起来。李大壮攥着提前写好的纸条,上面记着 “给奶奶买的风湿贴收到没”“家里玉米该收了吗”,黝黑的脸笑出褶子,连走路都带着风;王小毛则对着镜子捋了捋头发,嘴里念叨着 “得跟我妈说我没跑调,还被指导员夸了”,活像要去见重要客人。
林天站在队伍末尾,心里却打着小算盘。前阵子的糗事一桩接一桩 —— 枪械分解多零件、军歌跑调成笑柄,他早就想跟家里诉诉苦,最好能让爷爷跟部队打个招呼,少点加练。他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周末暂发保管,打电话用公共座机),脑子里已经想好了说辞:先跟爷爷撒娇说训练累,再提几句 “被高教官罚举枪”“包扎成木乃伊”,准能让爷爷心疼。
电话亭前排起了长队,林天看着前面的战友挂电话时要么红着眼眶,要么笑得灿烂,心里的委屈又多了几分。终于轮到他,他抓起话筒,手指有点发颤地拨了爷爷的号码 —— 那串数字他从小背到大,此刻却觉得格外沉重。
“喂?” 电话那头传来爷爷沙哑却有力的声音,带着点老烟枪特有的粗粝,瞬间把林天的思绪拉回了老家的四合院。
“爷爷……” 林天刚开口,鼻子就有点酸,原本准备好的 “诉苦词” 涌到嘴边,“我最近训练可累了,每天要跑五公里,还要练格斗,上次枪械分解我还多出来三个零件,被教官骂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爷爷打断了:“累?你小子在部队吃着热饭、住着暖房,跟我当年比,这叫累?” 爷爷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股军人特有的严厉,“我十八岁上战场,在战壕里啃冻土豆,子弹擦着耳朵飞,三天三夜没合眼,也没跟家里说过一句累!你现在练个分解枪,多俩零件就叫委屈?”
林天被怼得哑口无言,握着话筒的手紧了紧,原本的委屈像被戳破的气球,瞬间瘪了。他想起爷爷书房里那枚军功章,想起爸爸说过爷爷当年在朝鲜战场上冻掉了半截小指,却从来没跟人提过疼。
“你以为我让你去部队,是让你去享福的?” 爷爷的声音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林家的男人,就没有怕苦的。我当年扛着枪保家卫国,你爸爸在边防站守了二十年,到你这,连个枪械分解都学不好,还好意思诉苦?”
林天的脸瞬间红到耳根,喉咙像被堵住似的,说不出话来。他原本以为爷爷会心疼他,却没想到换来的是一顿 “怼”,可每句话都像锤子似的,砸在他心上 —— 是啊,跟爷爷的战场比,他这点训练算什么?
“我听说你上次实弹射击,弹孔集中却全脱靶?” 爷爷突然提起这事,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还行,至少没把枪扔了,比你爸当年第一次射击强 —— 他当年把子弹打到了靶场的树上,还差点吓哭。”
林天愣了愣,忍不住笑了 —— 他还是第一次听爷爷说爸爸的糗事。
“但你记住,” 爷爷的语气又严肃起来,“稳是好事,可准才是本事。在部队里,别总想着耍小聪明,也别想着靠家里,真本事是练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下次打电话,我不想听你说累,想听你说‘我今天中了十环’‘我分解枪没多零件’,听见没?”
“听见了,爷爷。” 林天的声音比刚才坚定了不少,心里的委屈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热乎乎的劲 —— 爷爷的话虽然硬,却像乡音里的暖流,把他之前的懒散和抱怨都冲散了。
“行了,时间快到了,” 爷爷的声音软了点,“让你妈给你寄的牛肉干收到没?训练累了就吃点,别省着。还有,多跟战友好好相处,部队里的兄弟,比啥都亲。”
“收到了,谢谢爷爷。” 林天鼻子又有点酸,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这份藏在严厉里的关心。
挂了电话,林天站在电话亭外,阳光落在他脸上,暖洋洋的。李大壮正好走过来,手里拿着刚收到的家书:“咋了?跟家里吵架了?”
“没有,” 林天笑了,攥紧了口袋里的牛肉干包裹单,“我爷爷骂了我一顿,不过…… 骂得对。” 他抬头看向训练场,之前觉得枯燥的单杠、障碍场,此刻却觉得没那么可怕了 —— 爷爷当年能在战壕里扛住,他也能在训练场上扛住。
王小毛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啊,去帮炊事班搬白菜,下午还要练队列呢!”
“走!” 林天跟着他们往炊事班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不少。他知道,自己离 “合格的兵” 还有很远,可至少这次,他明白了爷爷的苦心 —— 乡音里的严厉不是苛责,而是传承,是林家男人骨子里的 “不服输”。下次再给爷爷打电话,他一定要说点让爷爷骄傲的事,而不是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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