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兵连宿舍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地上散落着几个打包好的迷彩背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洗衣粉味 —— 这是新兵连的最后一天，文书刚拿着分配名单走进来，原本喧闹的宿舍瞬间安静下来，连窗外的鸟鸣都显得格外清晰。
林天、李大壮、王小毛挤在宿舍中间，手里还攥着昨天刚挂上的 “优秀新兵班” 锦旗边角，红色布料上的金线还沾着点礼堂的灰尘，此刻却没人有心思欣赏。“念到名字的出列，报分配单位！” 文书清了清嗓子，展开名单，“李大壮 —— 侦察连！”
李大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应声出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双手扛过装备、挖过野菜、绑过防御警报绳，此刻却有点不知所措：“侦察连？俺…… 俺能行吗？” 旁边的战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体能全连前三，踏实又能扛，侦察连就需要你这样的！”
王小毛凑过来，悄悄撞了撞他的胳膊：“行！咋不行！以后你就是‘侦察兵’了，记得多练练隐蔽，别被敌人发现！” 话虽带着调侃，眼里却藏不住不舍 —— 他想起考核时，李大壮忍着脚痛帮他扛相机，想起野外生存时，李大壮用老家技巧找到的马齿苋，那些一起吃苦的日子，好像还在昨天。
“王小毛 —— 通信连！” 文书的声音再次响起，王小毛猛地站直身子，眼里满是惊讶：“通信连？俺之前在‘隐蔽通信’任务里接错过线，还能去通信连？” 高战刚好走进宿舍，听见这话笑了：“你反应快，学设备上手快，通信连就是要你这样灵活的兵，去了好好学，别再接错线！”
王小毛用力点头，转身时却红了眼眶 —— 他摸了摸床底下的简易拖架，那是三人一起在野外考核时做的，现在已经有点松垮，却被他小心地收在床底。“这拖架俺带不走了，留给你们吧。” 他声音有点低，“以后看见它，就想起咱们一起冲线的日子。”
林天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文书念出最后几个名字，却迟迟没听到自己的。“文书，俺们班林天呢？” 高战走过去问，文书看了看名单，皱了皱眉：“林天的分配单位还没定，说是要等机关最后通知，让他先在营区待命。”
“啥？还没定？” 王小毛惊讶地看着林天，“那你岂不是不知道要去哪？” 林天攥了攥护腕里的半截红白鞋带，那是苏小雨送他的，也是他从入伍带到现在的小物件，此刻指尖传来的布料触感，让他稍微稳了稳心神：“没事，去哪都一样，都是当兵，都是为国家出力。”
话虽这么说，看着李大壮和王小毛开始收拾行李，他心里还是有点空落落的。李大壮叠被子的动作依旧整齐，却比平时慢了很多，叠好后还在被子上拍了拍，像是在跟这三个月的床铺告别；王小毛则把之前林天帮他抄的理论重点小本子小心地放进背包，那上面还有林天画的战术防御草图，歪歪扭扭却很清晰。
“俺们走了以后，你要是去了别的连队，记得给俺们写信。” 李大壮把背包扛在肩上，看着林天说，“俺会好好练体能，争取下次比武能见到你，到时候俺们再比一场五公里！”
王小毛也跟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子，写下自己的通信地址：“这是俺通信连的地址，你要是收到分配通知，第一时间给俺写信！以后你要是需要通信设备帮忙，俺也能给你出出主意！”
林天接过小本子，小心地放进作训服内兜，又把那面 “优秀新兵班” 的锦旗递到两人手里：“这锦旗俺们一起得的，你们各带一半走吧 —— 壮哥带左边，小毛带右边，等咱们下次见面，再把它拼起来！”
两人接过锦旗，眼眶都红了。高战站在门口，看着三人的样子，没有催他们，只是轻声说：“军人的离别是常事，但战友情不会变。不管你们去了哪个连队，记得自己是1班的兵，记得‘不抛弃、不放弃’的劲，以后总有机会再并肩作战。”
宿舍外传来集合的哨声，其他连队的新兵已经开始列队。三人最后抱了抱彼此，李大壮的力气很大，把两人抱得有点喘不过气；王小毛在林天背上拍了拍，像是在传递力量；林天则在两人耳边说：“不管去哪，都要好好的，咱们操场见 —— 下次见面，都要成为更厉害的兵！”
他们走出宿舍，阳光刚好洒在操场上，其他连队的新兵已经排好了队，侦察连的队列在东边，通信连在西边，中间隔着大大的操场。李大壮和王小毛分别走向自己的连队，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挥挥手；林天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的背影，直到他们融入队列，才慢慢握紧了拳头。
风吹过操场，带着军营特有的青草味，林天摸了摸护腕里的鞋带，又摸了摸内兜的小本子，心里突然有了底气 —— 虽然去向未知，但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他的兄弟在不同的连队，和他一起穿着军装，一起守护着同一片土地。
这不是永别，只是暂别。等下次重逢时，他们一定会带着更好的成绩，带着更坚定的信念，在操场上再次拥抱，把那面 “优秀新兵班” 的锦旗，重新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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