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缕光隐入山林时,林天终于在一棵粗壮的杉树下搭好了临时庇护所 —— 用伞刀砍断的树枝做支架,撕成条的降落伞布当顶篷,腐叶铺在地面当床垫,护腕里松掉的红白鞋带被他拆下来,牢牢绑住摇晃的支架。风穿过树林的声音越来越沉,他裹紧剩下的降落伞布,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一晚,先扛过去。” 林天摸出贴身的指北针,金属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想起新兵连高战教的 “夜间保暖法”,捡来干燥的杉树皮和松针,堆在庇护所外,用伞刀刮下伞绳的纤维当火绒 —— 可试了好几次,火星总在碰到松针前熄灭,最后只能放弃生火,靠蜷缩身体保存热量。
半夜,一阵细碎的 “窸窣” 声惊醒了他。林天猛地攥紧伞刀,借着月光看见一只野兔从庇护所旁跑过,悬着的心才放下。他摸了摸肚子,从下午到现在只喝了小溪水,饥饿感像藤蔓似的缠上来。这时他才想起,下午在溪边看到的几株红果子 —— 当时没敢摘,现在却成了唯一的食物来源。
天刚蒙蒙亮,林天就循着记忆找到那片野果树。他蹲下来,仔细对照新兵连学的 “野果辨别口诀”:“红果无刺、叶边光滑,捏着不软、尝着微甜”—— 这是高战教的安全野果特征,他摘下一颗,先闻了闻(无异味),又舔了舔(微甜),才敢小口吃下。幸运的是,果子没毒,几颗下肚,饥饿感终于缓解了些。
上午的阳光让山林暖和起来,林天按指北针调整方向,继续往正北走(集结点在正北)。走了没多远,脚下的草突然 “唰” 地分开,一条半米长的青蛇从眼前窜过,他下意识往后跳,差点摔进坡下的灌木丛 —— 这是他第一次在野外遇到蛇,手心瞬间沁满汗,握着伞刀的手都在抖。
“别慌,绕着走。” 林天想起预备营野外生存课教的 “蛇类规避法”,慢慢往后退,直到蛇钻进草丛,才敢贴着坡边的岩石继续走。走了大概两小时,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 “叮叮” 的金属声 —— 不是山林里的自然声响,更像…… 有人在敲东西?
他顺着声音加快脚步,穿过一片灌木丛,眼前竟出现一间破旧的猎户小屋。屋前晾着几张兽皮,一位白发老人正坐在门槛上磨柴刀。林天心里一喜,却没贸然上前,而是先把伞刀别回腰间,举起双手示意没有恶意:“大爷,我是附近训练的士兵,伞降时偏了方向,想问问路。”
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屋前的石凳:“先喝口水。” 递来的粗瓷碗里盛着温热的山泉水,林天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传到心里。老人听他说要去 “正北方向的开阔草地”(集结点),皱了皱眉:“那得翻过前面的‘鹰嘴崖’,现在崖边有雾,容易摔下去,等中午雾散了再走,我给你画条近路。”
这是三十六小时里最幸运的时刻 —— 老人不仅给了他两个烤红薯当干粮,还在纸上画了简易路线图,标红了 “可歇脚的山洞” 和 “能补水的山泉”。林天接过路线图时,发现老人的柴刀柄上缠着和他护腕里相似的红绳,心里忽然一暖,把口袋里那片压平的枫叶书签递过去:“大爷,这个给您,谢谢您。”
中午雾散时,林天告别老人,按路线图往鹰嘴崖走。路过山洞时,他特意捡了几块白色的石头,在洞口摆了个 “箭头”—— 这是预备营教的 “信号标记法”,万一搜救队过来,能顺着标记找。翻鹰嘴崖时,他用伞刀在岩石上凿出小坑当落脚点,红白鞋带再次派上用场,绑住打滑的鞋底,一步步稳稳爬了上去。
崖顶的风很大,林天却笑了 —— 他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有熟悉的橙色信号旗在飘,那是集结点的标志!他掏出指北针确认,没错,直线距离不到三公里,只要顺着崖下的小路走,天黑前就能归队。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 “嗡嗡” 的声响 —— 一架无人机从云层里钻出来,机身上印着 “龙焱搜救” 的字样。林天立刻挥舞起红色的降落伞布条,无人机盘旋了两圈,朝他的方向降低高度,对讲机里传来陈锋的声音,比平时多了几分清晰的紧绷:“073 号,报告位置,是否受伤?”
“报告!无受伤,距离集结点约三公里,正沿小路返回!” 林天对着对讲机大喊,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无人机在他头顶盘旋片刻,朝集结点方向飞去 —— 显然是回去报信了。
傍晚时分,林天终于看见集结点的帐篷。赵凯和李默最先冲过来,赵凯递给他一瓶运动饮料,手都在抖:“你总算回来了!我们都快申请进山搜救了!” 李默把一片新的枫叶书签塞进他手里(之前那片给了猎户),眼圈通红:“你再不回来,陈锋助教就要亲自带队进去了!”
陈锋走过来,手里拿着林天的战术背包(搜救队找到的),递给他:“比预计晚了两小时,但路线选得不错 —— 鹰嘴崖的近路,连搜救队都很少走。” 语气依旧平淡,却在林天接过背包时,补充了句,“下次伞降,记得带对讲机。”
林天摸了摸手里的新枫叶书签,又看了看护腕里重新系好的红白鞋带,心里满是踏实的暖意。三十六小时的荒野独行,有过饥寒交迫,有过蛇类惊魂,却也靠着学过的技巧、偶遇的善意和一点运气,有惊无险地走了出来。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磨破的手掌、沾着泥土的战术靴,忽然明白:“留营察看” 需要的不只是团队协作的能力,更是独自面对困境时,不慌不乱、咬牙坚持的韧性。
集结点的灯光亮起来时,林天坐在帐篷里,啃着热乎的压缩饼干,听赵凯讲这两天的搜救动态 —— 他们不仅帮陈锋整理了林天可能出现的区域地图,还编了简易信号接收程序,就怕错过他的消息。李默则在旁边给他的手背涂碘伏,伤口是白天翻崖时被岩石划破的。
“下次红蓝对抗演习,咱们肯定能配合得更好。” 林天咬着饼干,看向身边的伙伴,眼里满是底气。赵凯和李默笑着点头,三人的手再次叠在一起,落在那片新的枫叶书签上 —— 这三十六小时的荒野独行,不是结束,而是为接下来的挑战,攒下了更足的勇气和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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