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玄冥少主，暗伤之谜
回到望海城，王梓墨并未再回之前的客栈，而是另寻了一处更为僻静，且背后有小型宗门背景的“听涛阁”住下。此类住所价格不菲，但胜在安全，等闲之辈不敢轻易窥探。
他闭目凝神，仔细梳理从那些劫修记忆中获取的信息，并结合城中流传的各类消息，对北海之眼的情况有了更清晰的轮廓。
那处即将开启的上古洞府，被当地人称为“碧落府”，据传是上古一位号称“碧落仙尊”的大能所留。此名号在紫薇古史中记载寥寥，但其洞府外围禁制松动时逸散出的磅礴生命精气与祥和道韵，却做不得假，吸引了无数目光。尤其对于修炼水、木属性功法，或需要疗伤、延寿的修士而言，此地更是势在必得。
玄冥岛作为北海的地头蛇，自然近水楼台。少岛主冥无殇亲自带队，麾下高手如云，早已封锁了洞府外围的最佳区域，严禁外人靠近。而其他大势力，如中州的人王殿、东土的天妖宫等，也都派来了年轻一代的佼佼者，双方虽未爆发大规模冲突，但小摩擦不断，气氛剑拔弩张。
“碧落仙尊……生命精气……”王梓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这与‘者’字秘的关联性，似乎越来越大了。”
他回想起感应到冥无殇身上那丝异常的生命气息。那并非纯粹的生命力，更像是一种……被强行激发、用以压制或掩盖某种东西的“表象”。其核心深处，隐约藏着一股阴寒、顽固的衰败之气。
“莫非这位少岛主身有暗疾，或中了某种奇毒、诅咒？他如此积极谋取碧落府的机缘，恐怕首要目的是为了自救。”王梓墨眼中闪过一丝明悟。若真如此，这便是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一个身怀暗伤、急需救治的玄冥岛少主，对于一个掌握了部分“者”字秘，且医术（结合浩然正气与组字秘推演）不凡的人来说，意味着机会。
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方式，与冥无殇“偶遇”，并展露足以引起对方重视，却又不会暴露自身根本的医术。
三日后，一个消息在望海城的高层修士圈中悄然流传：玄冥岛少岛主冥无殇，在亲自探查碧落府外围一处隐秘禁制时，遭禁制反噬，虽未重伤，但引动了旧疾，如今正在玄冥岛于望海城的别院中休养，谢绝访客。
“机会来了。”王梓墨微微一笑。
是夜，月黑风高。玄冥岛别院坐落于望海城西北角，依山傍海，戒备森严，道道神识扫描与阵法光芒在夜色中若隐若现。
王梓墨并未强行潜入。他换上一身朴素的灰色道袍，面容用组字秘稍作调整，显得更加苍老和蔼，手持一杆布幡，上书四个古朴大字：“妙手回春”。他收敛了所有凌厉气息，只流露出一种平和、温润，令人不自觉心生信任的气质，宛如一位游历星海、悬壶济世的隐士医者。
他来到别院正门，对着守门的两位气息彪悍的玄冥岛弟子微微躬身。
“贫道青墨，云游至此，感知贵府内有郁结之气与生命本源波动失衡之象，特来问诊。”他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院内。
守门弟子一愣，随即面露警惕与不耐：“哪里来的野道士，胡言乱语！此地乃玄冥岛别院，速速离去，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王梓墨不以为意，继续道：“此症非寻常药石可医，乃本源受损，阴寒蚀骨，每逢月阴或动用本源之力时便如万蚁噬心。若拖延日久，恐伤及道基。”他所说的症状，正是他根据那丝感应推演出的，冥无殇可能承受的痛苦。
守门弟子脸色微变，他们虽不知少主具体伤势，但近日别院内气氛凝重，少主确实不曾见客。其中一人犹豫了一下，低声道：“你在此等候，容我通传。”
不多时，一名身着黑袍，面容枯槁，眼神却锐利如鹰的老者走了出来，气息深沉，竟是一位仙台二层天初阶的大能。他目光如电，扫视王梓墨，带着审视与怀疑。
“阁下何人？为何在此妄言？”老者声音沙哑，带着压迫感。
王梓墨坦然与之对视，拱手道：“贫道青墨，一介游方医者。途经宝地，心有所感，不忍见英才受病痛折磨，故冒昧前来。至于所言是否妄言，请容贫道一见患者，自有分晓。”
老者盯着他看了片刻，似乎在判断他的虚实。王梓墨周身那股平和而充满生机的气息，以及那双清澈仿佛能洞悉本源的眼睛，让他有些惊疑不定。少主的伤势乃是机密，寻常人绝不可能知晓得如此具体。
“你可知道，若你信口开河，后果是什么？”老者冷声道。
“若无法缓解症状，贫道愿凭处置。”王梓墨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老者沉默片刻，终是侧身让开：“请随老夫来。记住，若有不轨，顷刻间便让你形神俱灭。”
医者仁心，妙手初显
跟随黑袍老者穿过层层禁制，来到别院深处一间静室。静室内寒气弥漫，冥无殇盘坐在一块万年玄冰之上，脸色苍白，眉宇间凝结着一层淡淡的黑气，周身气息起伏不定，时而强盛，时而萎靡。他听到动静，缓缓睁开眼，目光冷冽地看向王梓墨。
“墨老，此人是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保持着上位者的威严。
被称为墨老的黑袍老者躬身道：“少主，此乃自号青墨的游方医者，言能治少主之疾。”
冥无殇审视着王梓墨，眼神锐利：“你能看出我所患何疾？”
王梓墨不卑不亢，微微颔首：“若贫道所料不差，少主并非受伤，而是中了一种极为阴寒歹毒的诅咒，或是在修炼某种霸道功法时出了岔子，导致一缕至阴至寒的异种能量盘踞于生命本源深处，不断侵蚀生机。寻常疗法，只能暂时压制，无法根除，且会随着时间推移，反噬愈烈。”
冥无殇瞳孔微缩，他与墨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震惊。王梓墨所言，与实际情况八九不离十！这确实是他们玄冥岛一脉修炼至高法典《玄冥真解》到一定程度后，可能遭遇的“玄冥寒煞”反噬，乃是不传之秘，外人绝难知晓！
“阁下……真有办法？”冥无殇的语气缓和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可否让贫道探察一番？”王梓墨上前一步。
冥无殇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墨老则全神戒备，死死盯着王梓墨的一举一动。
王梓墨伸出右手食指，指尖萦绕着一缕翠绿色的生机之光，其中蕴含着微不可查的“者”字秘道韵与浩然正气。他轻轻点向冥无殇的眉心。
指尖接触的刹那，冥无殇身躯微微一颤，只觉得一股温暖而充满生机的力量涌入体内，所过之处，那如附骨之疽的阴寒痛楚竟然减轻了不少，仿佛久旱逢甘霖。
王梓墨的神识顺着这股力量，小心翼翼地探入其生命本源。果然，在其本源核心处，发现了一缕漆黑如墨、不断散发着极致寒意的能量丝线，它如同活物，紧紧缠绕在本源之上，不断汲取着冥无殇的生机，并释放出破坏性的寒煞。
“好诡异的玄冥寒煞……”王梓墨心中暗忖。这寒煞本质极高，几乎与冥无殇的本源同化，强行拔除，很可能伤及根本，甚至导致修为尽废。
他收回手指，沉吟道：“此乃‘玄冥寒煞’反噬，已与少主本源深度纠缠。根治极难，需循序渐进。贫道可先以秘法，助少主缓解痛苦，并暂时压制寒煞，使其在一段时间内不再发作。”
“当真？”冥无殇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能暂时压制，不再承受这无时无刻的折磨，对他而言已是天大的好消息。
“请少主放松心神。”王梓墨再次出手。这一次，他双手结印，以组字秘勾勒出数个蕴含生命道韵的符文，同时引动体内那并不完整的“者”字秘，结合浩然正气，化作一道温和而坚韧的生命能量流，缓缓渡入冥无殇体内。
他没有试图去攻击那缕寒煞，而是以精妙的控制力，将生命能量如同编织一张细网般，覆盖在寒煞外围，形成一层隔绝与缓冲地带。同时，以浩然正气的“养”字真意，温养被寒煞侵蚀的本源。
整个过程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当王梓墨收功时，冥无殇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眉宇间的黑气淡去大半，周身那起伏不定的气息也平稳下来。他清晰地感觉到，那折磨他许久的阴寒痛楚，此刻竟如同潮水般退去，体内一片暖洋洋的，前所未有的舒适。
“多谢先生！”冥无殇站起身，郑重地向王梓墨行了一礼，语气充满了感激，“先生大恩，无殇没齿难忘！不知先生此法，能维持多久？”
王梓墨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略显疲惫道：“依少主寒煞的强度，此法可保一月无忧。一月之后，需再次施术。至于根除……”他摇了摇头，“非一时之功，需寻得至阳至刚，或蕴含无尽生机的天地奇珍，配合特殊法门，方有可能。”
冥无殇闻言，非但没有失望，反而更加确信王梓墨是真正的神医。他激动道：“先生所言极是！不瞒先生，此次碧落府出世，其中很可能便有‘生命源晶’或‘太阳神石’等神物，正是根除我这寒煞的关键！届时，还需先生鼎力相助！”
王梓墨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哦？碧落府？贫道云游至此，倒也听闻一二。若其中真有此类神物，贫道自当尽力。只是……”
“先生有何难处，但说无妨！”冥无殇连忙道。
“贫道一介散修，势单力薄，恐难与各方豪强争夺机缘。”王梓墨适时露出为难之色。
冥无殇立刻拍板：“先生放心！即日起，先生便是我玄冥岛贵客！探索碧落府，先生与我等同去，所得机缘，若有先生所需，我玄冥岛必倾力为先生争取！只求先生能助我根除这寒煞之苦！”他正愁没有绝对可信且医术高超之人随行，王梓墨的出现，简直是雪中送炭。
王梓墨沉吟片刻，终于点头：“既如此，贫道便叨扰了。少主需记住，在此期间，切勿再轻易动用本源之力，以免引动寒煞反扑。”
“无殇明白！”冥无殇大喜过望，立刻吩咐墨老：“墨老，为青墨先生准备上房，以上宾之礼相待！传令下去，先生在我玄冥岛，见之如见我！”
“是，少主！”墨老此刻也对王梓墨刮目相看，恭敬应道。
王梓墨成功打入玄冥岛内部，获得了合法且高贵的身份，距离碧落府，距离“者”字秘的线索，更近了一步。而冥无殇身上的玄冥寒煞，也让他对生命本源与毁灭力量的纠缠，有了更直观的认识，对他完善“者”字秘，不无裨益。一场各取所需的合作，就此展开。北海之眼的漩涡，因王梓墨的加入，将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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