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神游太虚，问道虚空
王梓墨的意识，沉入了一片光怪陆离的混沌之中。
左肩的影毒如同附骨之疽，不断散发着阴寒死寂的气息，试图冻结他的气血，侵蚀他的神魂。体内，因强行炼化清微仙光而导致的道则冲突更是如同战场，万道本源碎片与清微仙光的残余力量彼此冲撞、湮灭，将他的混沌净土法域搅得天翻地覆，道基之上，已然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剧痛，从肉身到神魂，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但在那极致的痛苦与混乱深处，一点灵光始终不灭。那是他穿越两界的坚韧意志，是继承死寂星域文明的沉重责任，是与古之大帝论道结下的无畏道心，更是对自身“混沌大道”的绝对坚信！
恍惚间，他的意识仿佛脱离了残破的躯壳，沿着一条冥冥中的轨迹，开始飘荡。
周围不再是星辰内核的暗红空间，而是无尽的虚空，冰冷、死寂，却又蕴藏着生灭的至理。点点繁星如同镶嵌在黑色幕布上的钻石，遥远而冷漠。
在这片虚无中，他“看”到了一些模糊的景象。
他看到了无垠的星空深处，一道伟岸的身影独立，背对众生，面对的是无尽的、散发着不祥与毁灭气息的黑暗潮汐。那道身影是如此孤独，却又如此坚定，仿佛一人便是一道防线，守护着身后的璀璨星空。那是……无始大帝？不，感觉有些不同，更加古老，更加苍凉。
他又看到了一口古朴的石棺，在星空中漂流，棺盖上似乎染着永不干涸的帝血，充满了悲壮与不甘。棺椁所过之处，虚空都在哀鸣。
他还看到了一株青莲，摇曳生姿，扎根于混沌中，一念花开，君临天下，那风华绝代的背影，带着万古的遗憾与执念……
这些景象碎片般闪过，是他之前凭借溯光戒神游万古时，与那些大帝产生的因果纠缠，在此刻重伤濒危、心神失守之际，再次于意识底层浮现。
然而，这些景象并未持续太久。他的意识仿佛被一股更加强烈的牵引力拉扯，朝着虚空深处某个特定的“点”坠落而去。
那并非一个实际存在的点，而是一种“道”的显化，代表着极致的“空”，极致的“无”，却也蕴含着镇压一切的“有”。
渐渐地，他“听”到了一种声音。那不是寻常的声音，而是大道在轰鸣，是虚空在震颤。一种熟悉的道韵包裹了他，带着一种守护人族、血战到底的不灭战意，以及一种以身化道、填补虚空的悲壮决绝。
“虚空……大帝？”
王梓墨的意识发出无声的询问。
没有明确的回应。但他能感觉到，一股温和而浩大的意志，如同温暖的阳光，拂过他混乱的识海，抚慰着他因道则冲突而剧痛的神魂。这股意志，并非完整的帝者意识，更像是一缕烙印在虚空大道深处的、不灭的战魂碎片，感应到了他体内那丝源自后世、与虚空大帝结下的因果，以及他此刻守护同伴、不屈不挠的信念，从而被引动。
在这股虚空战魂的抚慰下，他体内那狂暴冲突的道则，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稍稍抚平、梳理。混沌法域核心处的混乱减缓，万道碎片与清微仙光残余不再是无序的冲撞，而是开始在那包容一切的混沌气引导下，缓慢地、艰难地尝试着融合、演化。
同时，一段残缺却无比深刻的经文，伴随着对虚空大道的感悟，如同清泉般流入他的心田。这并非完整的《虚空经》，而是其核心奥义的一部分，侧重于“虚空之盾”、“空间封印”以及“以身补天”的守护真意！
这并非传授，更像是一种共鸣，一种认可。是王梓墨自身的混沌大道（本就包含虚空真意）与虚空大帝的道，在某种层面上产生了交汇。
他的意识沉浸在这玄妙的感悟中，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忘记了肉身的痛苦。他仿佛化作了一片虚空，无垠无尽，可纳万物，亦可葬送一切。
……
星核秘地内，十日时间匆匆而过。
石台之上，王梓墨的身体依旧被星辰精华和星髓泉雾包裹着。他左肩的黑气虽然未曾完全驱散，但已被压制到极小范围，颜色也淡了许多。他体内原本紊乱不堪的气息，此刻已然平稳下来，虽然依旧虚弱，但那种道基崩坏的迹象已然消失。
最明显的是，他周身偶尔会流淌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虚空波纹，使得他躺在那里，仿佛与整个星核空间都融为一体，气息缥缈难测。
这一日，王梓墨紧闭十日的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
一直守在一旁，伤势已恢复大半的精卫第一个察觉到，惊喜地低呼：“王大哥……他好像要醒了！”
子履、风青玄、姜烈山立刻围拢过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王梓墨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初时有些迷茫，随即迅速恢复了清明，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虚空生灭的景象一闪而逝。他感受了一下自身的状况，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伤势依旧沉重，影毒未清，法力也只恢复了三四成。但……道基的裂痕已被初步弥合，体内混乱的道则虽未完全理顺，却已达成了一种危险的平衡，更重要的是，他对虚空大道的理解，尤其是守护与封印方面，有了质的飞跃！
“王兄，感觉如何？”子履关切地问道。
王梓墨撑着坐起身，虽然动作还有些迟缓，但已无大碍。他看向众人，尤其是子履，郑重道：“多谢诸位护法，多谢子履兄援手之恩。我已无大碍，只是还需些时日才能恢复战力。”
他顿了顿，感受着识海中那篇残缺的虚空奥义以及对混沌大道新的理解，补充道：“此番因祸得福，于大道上略有精进。”
风青玄仔细探查了他的气息，松了口气：“道基稳固，混乱平息，真是万幸！王兄果然非常人。”
姜烈山咧嘴一笑：“我就知道你小子命硬！”
精卫也开心地递上一捧星髓泉水：“王大哥，喝点这个，对恢复有帮助。”
王梓墨接过，饮下泉水，一股温和的生机流淌全身。他看向子履：“子履兄，我们在此耽搁了十日，外界情况如何？‘源眼’之事……”
子履神色一正，道：“我正欲与诸位商议。根据我血脉中偶尔接收到的一些零散信息推断，‘源眼’的波动近期愈发频繁，恐怕开启之期，就在这一两月之内！我们必须尽快赶往‘源眼’可能出现的区域——‘万法星崖’。”
“万法星崖……”风青玄沉吟，“那是一处道则显化、极其危险的绝地，也是传闻中最有可能孕育‘鸿蒙道源’的地方。”
王梓墨目光坚定起来，尽管伤势未愈，但“源眼”和“鸿蒙道源”关乎他快速恢复甚至突破的契机，绝不能错过。
“既如此，我们稍作准备，即刻出发！”
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王梓墨的混沌大道，在融入了更深层次的虚空奥义后，又将展现出何等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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