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道心种魔，混沌涅盘
寂灭神山的反扑，从未停止，反而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浪高过一浪。那三头大圣级的寂灭生物虽被王梓墨暂时击退或压制，但它们的存在本身就不断牵引着大阵的力量，更如同信号放大器，将神山深处那沉睡意志的躁动，更加清晰地传递出来。
王梓墨盘坐阵眼，身躯微微颤抖。他的纯金气血不再璀璨，变得如同历经风霜的古铜，光泽内敛，却更显坚韧。肌体上，细微的裂纹在者字秘的绿光下不断愈合又不断出现，如同在进行一场永无止境的拉锯战。他的元神更是如同被置于炼狱之火上灼烧，前字秘的预警本能几乎时刻在尖鸣，提醒着他四面八方涌来的、源自天尊本源的恶意与压迫。
这不仅仅是力量上的对抗，更是一种道心与意志的侵蚀。
那沉睡的寂灭天尊，其大道核心便是“终结”、“归墟”、“万物皆虚”。此刻，这股大道意境，正透过大阵的连接，无孔不入地渗透进王梓墨的心神。
他的识海中，开始浮现种种幻象：
他看到北斗在至尊的肆虐下化为焦土，熟悉的容颜在眼前破碎、消散。
他看到星火盟的成员在逃亡途中被黑暗浪潮吞噬，墨渊长老浴血奋战，最终倒下。
他看到自己苦苦支撑的大阵最终崩解，寂灭天尊苏醒，冰冷的眼眸注视着他，如同注视一只蝼蚁，随后，整个宇宙在他眼前归于永恒的死寂……
绝望、虚无、放弃的念头，如同毒草般滋生。
“坚持有何意义？最终不过一抔黄土。”
“放开吧，归于寂灭，便是永恒的超脱。”
“你拯救不了任何人，连同你自己……”
这是道心之劫，是寂灭大道对他混沌之心的侵蚀，是“种魔”！
王梓墨的脸色时而狰狞，时而迷茫，时而痛苦。他的道基，那株混沌种青莲的异象，此刻也显得有些萎靡，青莲摇曳，混沌气翻涌不定。
“不！”
就在心神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王梓墨猛地发出一声低吼，纯金色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坚定光芒！
他想起了道祖李耳的点拨——“汝便是道！”
他想起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想起了“变量”的使命！
他想起了与叶凡在星空下的击掌盟誓，想起了星火盟成员离去时那决然的眼神！
他想起了那四位还在上古战线苦战的战友——子履、姜烈山、风青玄、精卫！
他的道，是混沌！是包容，是演化，是无限可能！岂能被区区寂灭终结之意所同化？！
“我心如混沌，可纳万道，亦可镇万邪！寂灭，亦不过是混沌演化之一环，岂能反客为主？！”
他主动放开部分心神防御，不再强行排斥那无孔不入的寂灭道韵，反而以混沌大道为核心，如同磨盘般，开始强行炼化、吞噬这股侵蚀之力！
这是一个极其疯狂和危险的举动！如同引狼入室，稍有不慎，便是道基被污，彻底魔化！
“轰！”
他的识海仿佛炸开了！寂灭道韵与混沌之气疯狂冲突、纠缠、泯灭。痛苦远超之前十倍、百倍！他的七窍都开始渗出淡金色的血液，身躯表面甚至浮现出诡异的灰败纹路。
但与此同时，他那原本有些萎靡的混沌种青莲异象，在经历了这番恐怖的冲击与磨砺后，莲瓣之上，竟然开始浮现出丝丝缕缕暗金色的神秘纹路，那纹路蕴含着“终结”与“新生”交织的奇异道韵！莲台中央的混沌海，变得更加深邃、浩瀚，仿佛能容纳更多的法则。
他在以自身为熔炉，以寂灭道韵为薪柴，进行一场凶险万分的涅盘！
外界，大阵在他的意志支撑下，非但没有崩溃，反而因为他对寂灭道韵的理解加深，运转得更加圆融。玄黄禁神索的光芒不再仅仅是抵抗，更带上了几分“转化”与“同化”的特性，将冲击而来的部分寂灭之力，反过来加固大阵本身！
那三头被压制的大圣级寂灭生物，似乎感应到了阵眼处传来的、更加危险和深邃的气息，发出了不安的低吼，攻势不由一滞。
王梓墨缓缓抬起低垂的头颅，眼中混沌与金光交织，带着一种历经劫波后的冰冷与威严，扫视着整个寂灭神山。
“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在这片死寂的归墟海中回荡。他不仅是在对抗，更是在利用这绝境，磨砺自身的道与意志！这场囚禁，对他而言，亦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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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陨落，希望微芒
外界的血色风暴，已然席卷至高潮。
紫薇星域上空，太阳圣皇的人皮终究是走到了尽头。它残破不堪，如同风中残烛，那轮以皇道法则与不屈意志凝聚的不朽神阳，在黑暗至尊连绵不绝的攻伐下，光芒愈发黯淡。
“轰！”
最终，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神阳彻底崩碎，化作漫天光雨，洒落紫薇。那张承载着一位古皇最后守护意志的人皮，在虚空中寸寸碎裂，化为飞灰，随风而逝。
它完成了最后的使命，为紫薇星域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虽然未能击退至尊，却让这片星域的毁灭延迟了，让更多的生灵得以仓皇逃离，保留了部分火种。
“哼，螳臂当车！”那位黑暗至尊冷漠地扫视了一眼化为宇宙尘埃的皇皮，随即再次将目光投向下方哀鸿遍野的紫薇古星，准备进行最后的收割。
而另一边，盖九幽与另一位至尊的战场，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盖九幽燃烧了一切，极尽升华，短暂屹立在了那个无上领域。他与那位黑暗至尊杀到了宇宙边荒，打碎了无数星骸，大道规则都被磨灭了。
他展现出了惊才绝艳的战力，各种妙术纷呈，甚至一度将那位至尊压制。他像是在用最后的生命，演绎着道的极致辉煌。
但极尽升华是有时间限制的，尤其是对于他这样并非真正自斩的至尊而言，这种状态更是无法持久。
“够了！送你往生！”那位被压制的黑暗至尊终于动怒，不惜代价地催动本源，打出了惊世一击。
盖九幽叹息一声，带着无尽的遗憾与决绝，他没有选择躲避，而是将自身燃烧到极致的道果，连同那短暂拥有的皇道法则，化作了一道永恒的光！
那光，照亮了黑暗的宇宙，如同黎明前最绚烂的流星。
“轰隆！！！”
无法形容的大爆炸发生了，宇宙边荒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混沌气倒灌。那位黑暗至尊发出了凄厉的怒吼，他的帝身被炸开，皇道法则受损，虽然未曾陨落，却也遭到了难以想象的重创，短时间内再也无法肆意收割生命。
而盖九幽，这位惊艳了岁月，另类成道的奇才，就此化道，形神俱灭，与那位至尊……同归于尽！
一位准帝的陨落，换来了一位至尊的重创！这是黑暗动乱以来，众生一方取得的最具战略意义的战果！它用最悲壮的方式证明，至尊，并非不可伤！
盖九幽化道的光，仿佛一道微弱的希望火种，传递到了宇宙中许多仍在抵抗的强者心中。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叶凡，以及少数几位与“天庭”有密切联系的、尚在血战中的强者（如姬皓月、姜逸飞等），通过隐秘渠道，收到了墨渊长老不惜代价传递出来的，那份来自归墟海深处的绝密情报！
“寂灭天尊……被王兄以阵法暂时困于归墟海？其麾下力量受限？”
当叶凡接收到这个消息时，他正浑身是血，刚从一位至尊仆从大军的围剿中杀出。他疲惫不堪，眼中却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这个消息，如同在无尽黑暗中，为他，也为所有抵抗者，指明了一个方向！
东线的巨大威胁，那个隐藏在幕后、甚至可能比明面上这些至尊更可怕的寂灭天尊，竟然被暂时拖住了！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暂时不用分心东顾，可以将所有残存的力量，更加集中地投入到对抗北斗、太初古矿、葬天岛等已知的黑暗源头上去！
“传令下去！”叶凡眼中精光爆射，尽管伤势沉重，气势却再度昂扬起来，“调整战略，放弃对东线寂灭源地可能来袭的防御布置，所有力量，向北斗星域靠拢！我们要趁着盖前辈用生命换来的时机，趁着东线威胁暂缓的窗口期，尽可能多地……撕下那些刽子手的一块肉来！为逝者，讨还血债！为生者，杀出一线生机！”
这道命令，如同在绝望的泥潭中投下了一块巨石。虽然无法立刻扭转乾坤，却让残存的抵抗力量有了更清晰的战略目标，避免了力量的分散与无谓的消耗。
希望，往往就诞生于最深的绝望之中，诞生于前赴后继的牺牲与意想不到的变数之间。王梓墨在归墟海的孤身奋战，正以一种无人知晓的方式，悄然影响着外界这场席卷宇宙的存亡之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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