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午后阳光斜斜地切过健身房的落地窗,冷维琛把最后一组卧推做完,手臂上的肌肉线条在汗水里泛着光泽。旁边的宋祁正对着镜子凹造型,胸肌上的水珠顺着沟壑往下淌:我说冷大少,你这效率够高啊,九十分钟不带歇的。
晚上有安排。冷维琛扯过毛巾擦脸,视线扫过山哥——这位家族集团的新掌门正瘫在器械上刷手机,朋友圈刚发了张夕阳照,配文今日收工,底下已经有十几条评论调侃他没班硬下。
得,又要去陪女朋友,山哥翻了个白眼,我跟宋祁去吃兰州拉面,健身餐标配。宋祁立刻接话:我请,刚谈成个大单,正好庆祝下。这小子做电商发家后更闲了,一天往健身房跑两趟,胸肌练得比职业选手还结实,据说当年是被人嘲笑才发奋图强的。
冷维琛冲完澡换好衣服,抓起外套就往停车场跑。上周就跟凌蕾约好,让赵姨做她念叨了好几天的红烧鱼,那些从鱼塘钓回来的十几斤大鱼,正养在观赏鱼池里跟锦鲤作伴。
冷家别墅的后院藏着两个鱼塘,靠里的那个是他爸专门养来吃的,外面这个则铺满睡莲,五颜六色的锦鲤在水里慢悠悠地游。冷维琛蹲在池边撒了把鱼食,红白相间的锦鲤立刻围拢过来,尾巴搅得水面泛起细碎的光。他眼疾手快,抄网猛地往下一扣,一条青黑色的大鱼在网里疯狂扑腾,溅了他一裤腿水。
就你了。他提着水桶往厨房走,赵姨早已系着围裙在等:小冷,生蚝洗好了,西兰花也择完了。水桶里的鱼还在蹦跶,鳞片在灯光下闪着银光,赵姨掂量了一下:这鱼够新鲜,保证烧得酥烂脱骨。
冷维琛看了眼表,六点十五分。他刚走到玄关,就听见敲门声,接着是个刻意压得很低的男声,带着点怪异的腔调:您好,外卖放门口了。
他忍不住勾唇,拉开门时用流利的口语应道:then this delivery man must be the beautiful miss Ling. wele!
门外爆发出一阵笑,凌蕾捏着嗓子用英语回:then hurry up and open the door!
门开的瞬间,她手里的塑料袋晃了晃,两包酸奶捆在一起,上面还架着个白瓷盘,黄色标签上两个蓝字特别显眼。猜猜这堆花了多少?她挑眉。
不超过二十?冷维琛接过袋子,指尖触到酸奶盒上的凉意。
十五块!凌蕾得意地晃脑袋,不过是临期的,上面那盒还有五天,下面这个只剩三天。盘子你要不?不要我带回去装钥匙。
冷维琛拿起盘子端详,瓷面白净得泛着光:留着吧,放水果正好。他用剪刀剪开胶带,酸奶的甜香混着淡淡的奶香飘出来,两小盒草莓味,两小盒原味,包装上的生产日期被红笔圈了圈。
厨房飘来红烧鱼的香味时,凌蕾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赵姨正把最后一盘生蚝端上桌,蒜蓉在热油里激出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凌小姐快来尝尝,这鱼是小冷下午从池子里捞的,活蹦乱跳的。
餐桌上的公勺公筷摆得整整齐齐,冷维琛先夹了块鱼肚皮给凌蕾:赵姨的红烧鱼是一绝,我吃过最好吃的。鱼肉在筷子上颤巍巍的,酱汁浓稠得能拉出丝,鱼皮煎得金黄,咬下去先是酥香,接着是细嫩的蒜瓣肉,鲜得舌头都要化了。
凌蕾埋头苦吃,一大盘鱼被她消灭了一多半,还续了半碗米饭,汤汁拌着饭吃得嘎嘎香。相对的,西兰花和生蚝只动了几筷子。冷维琛看她吃得欢,自己就专攻生蚝和西兰花,时不时给她添点鱼: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赵姨早就端着碗溜了,临走时还念叨:生蚝我真吃不惯,你们年轻人慢慢聊。
吃饱喝足,两人沿着别墅区的石板路散步。晚风带着草木的清香,冷维琛指着不远处的灯火:前面是滨星湾音乐广场,喷泉快开始了。
音乐广场果然热闹,轮滑少年在灯光里划出彩色的弧线,卖荧光棒的小贩推着车穿梭,最显眼的是那块刻着的汉白玉斜坡——足有四十五度倾斜,爬上去得弯腰弓背,顶上却有片平坦的平台,能眺望远处的海景。
冲啊!凌蕾拉着冷维琛往上跑,石板被磨得光溜溜的,脚底下有点打滑。两人笑着闹着跑到顶端,晚风一下子涌过来,把凌蕾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她往地上一坐,指着远处:你看那海,跟天连在一起了。
夕阳正把云层染成金褐色,海面像铺了层融化的琥珀。冷维琛掏出手机:来拍张照。两人把手凑到一起,各出半只手拼成爱心,框住那片美轮美奂的晚霞,快门按下时,凌蕾的睫毛上还沾着夕阳的光。
天色渐渐暗下来,广场的亮化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把两个字照得格外清楚。八点十五分一到,音乐突然响起,蓝色的光柱像追光灯一样扫过夜空,紧接着,喷泉猛地从地面窜起,五米多高的水柱在光影里变幻色彩——湖蓝、天青、景泰蓝,一圈圈围着中心旋转,越往中间水柱越高,最高的那道几乎要触到云层,像条银色的龙在天上盘旋。
凌蕾站起来踮脚看,远处的喷泉在音乐里跳着舞,时而像海浪层层推进,时而像烟花炸开,光影在水汽里折射出彩虹。天涯顶上的人们都伸长了脖子,手机屏幕亮成一片,没人说话,只有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四十五分钟的表演结束时,凌蕾揉了揉发酸的脖子:有点累了。她今天下班就赶来,算下来也忙了一整天。
冷维琛的奥迪RS7在夜色里像道黑色的闪电,轿跑的引擎声低沉又性感。凌蕾掏出草莓味酸奶,插好吸管递到他嘴边:还有三天过期,快喝。冰凉的甜意在舌尖散开,带着点微酸的草莓味。
剩下的放你家冰箱了,凌蕾又拆了盒原味的,那盒五天保质期的,别忘了吃。
一路上消灭了四小盒酸奶,车终于停在凌蕾家楼下。冷维琛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楼道口,手里还捏着空酸奶盒,嘴角忍不住往上扬——这个周三的夜晚,有红烧鱼的香,有喷泉的美,还有临期酸奶的甜,真是再满足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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