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维琛?你先冷静点,听我说。”电话那头,山哥的声音带着点喘息,像刚快步走了一阵,风“哗哗”地刮过听筒,偶尔还夹杂着远处模糊的车鸣,一听就知道是在室外。
山哥又长长呼了口气,语气沉了沉:“咱们谁都别激动。宋祁这小子……还是没成熟。”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当时的情景,“他跑来就跟我说还钱的事,还说已经把你的钱给凌蕾了,我当时多问了句,他说‘绝对没问题’,你说这家伙,也不想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换成一声无奈的叹,“唉,不说这个了。他那钱啊,是直接往我手里强塞,我推都推不开,说‘你那边都收了’,然后转身就跑。”
山哥的声音里带了点哭笑不得:“不过他体能是真没话说,我追了两步没追上,人家开车早溜没影了。”
沉默在电话两端悬了几秒,山哥才又开口,语气缓了些:“事已至此,还能怎么说?我理解他,也更理解你。现在再拉扯,没意思。这钱啊,咱先放着不动。真要是他以后再需要,拿出来就是。谁还没个遇坎的时候?不过不希望这种事再发生,都过去了,一切总会好的。”
冷维琛握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泛白。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疼。他为兄弟两肋插刀,从来没含糊过,可这一个两个……怎么就没人懂他的真心?宋祁这招也太离谱,绕着弯子把钱还了;凌蕾更气人,这么大的事,怎么就不能第一时间跟他说,竟敢擅作主张?
思绪像团乱麻,越缠越紧,他差点就顺着这股火钻了牛角尖。但多年的教养还是死死拽住了他——他猛地转过身,后背抵在冰凉的窗框上,望着窗外老城区昏黄的路灯,狠狠吸了两口夜里的凉气,那股凉意从肺里钻进去,才算压下了喉咙口的躁。
他把手机揣回裤袋,转身回房时,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激动,只剩一片平静无波。“蕾蕾,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先回去吧。”
话音落,他没再看凌蕾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脚步匆匆地出了房间,留下凌蕾一个人愣在原地。
直到走廊里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凌蕾才回过神,快步走到窗边往下看。楼下通往巷口的石板路上,空荡荡的,早已没了冷维琛的身影。晚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她忽然觉得有点凉,心里也空落落的——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
算了,不想了。凌蕾咬了咬唇,还是早点回去问问丽娅吧,那丫头总比自己会琢磨这些事。
在冷家待着也尴尬,赵姨没再出来,她悄没声儿地溜出别墅,打了辆地铁往家赶。车厢里人不多,灯光惨白,凌蕾靠着扶手,那股不安像潮水似的漫上来。可转念又想,自己好像也没做错啊?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自古就是这个理。要怪也该怪宋祁,是他非要还,又不是自己逼着他把96万塞过来的……
越想越乱,她索性闭上眼睛,把头靠在冰凉的扶手上。
另一边,冷维琛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脑子里乱哄哄的。好几次摸出手机,指尖都悬在宋祁的号码上——他真想问问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拿自己当外人?还是刚有点起色就飘了?可一想到宋祁当时那双带着执拗和真诚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爸妈从小就教他,遇事别急,不冷静的时候,沉默是最好的选择。
他就这么晃着,不知不觉走到了离家六百多米的海水浴场。深夜的浴场早就没了白日的喧闹,沙滩上黑沉沉的,只有远处灯塔的光,昏昏地扫过海面。
他没心思下水,就在沙滩边缘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屁股陷进微凉的沙里。今天的月亮细得像根银线,斜斜挂在天上,连星星都躲得没了影。
风从海面吹过来,带着咸湿的气息,掀起他额前的碎发。他掏出手机,点开一首节奏激烈的摇滚,音乐声不大,刚好能盖过海浪的呜咽。
冷维琛低着头,狠狠揉了把头发,然后将双手插进脚下的沙粒里。细软的沙子从指缝间溜走,握不住,留不下,像极了此刻乱糟糟的心绪。他就这么坐着,任由沙子钻进指缝,任由海风往领口里灌。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里的歌换了一首又一首,海面上的灯塔依旧规律地闪烁。他慢慢松开手,看着掌心残留的沙粒被风吹走,心里那股拧着的劲儿,竟也跟着一点点散了。
四周漆黑深沉,只有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单调,却让人莫名心安。冷维琛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眼神里的烦躁褪去,只剩下一片沉寂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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