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朝峰挂了电话,太阳穴还突突地跳,像塞了团浸了水的棉絮,又沉又闷。“这都叫什么事……”他对着空荡的房间嘟囔了一句,眉头皱得更紧。凌仰都多大了,二十好几的人了,办事还这么没个正形。再说房屋买卖这档子事,他自己是半点经验没有,纯属门外汉,能帮上什么?顶多是听着发愁罢了。最终还得靠凌暮岳自己拿主意——毕竟,自己的梦,总得自己圆。凌仰这小子,是该好好沉下心想想,到底该怎么扛事,而不是一味指着父母鼻子抱怨。他那房子,写的是他自己的名,将来怎么折腾,终究得他自己去跑,去拼。
摇摇头把这事暂搁一边,凌朝峰又想起自家闺女。真是应了那句“儿大不由爷”,凌蕾野惯了,生活作息、待人接物,处处都跟他们老两口拧着来。欧阳梵清好几次想帮她拾掇屋子,看见她那堆得像小山似的快递箱——里头净是些便宜的小零碎,发卡、贴纸、没牌子的袜子——就忍不住想念叨,都被他拦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活法,眼不见心不烦。”好在假期短,初六晚上,他和欧阳梵清就坐飞机回了成都,该上班上班,倒也落个清净。
爸妈走的那天,凌蕾在玄关送他们,看着飞机起飞的消息弹出时,长长舒了口气。刚来时是真开心,爸妈做的菜里有老家的味道;可待久了,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妈妈总盯着她熬夜,爸爸总问她工资存了多少,连她躺在沙发上刷手机都要被说“懒”。如今屋里只剩自己,空气里都飘着松快的味儿,连脚步声都敢放重些了。
就是吴晋衡不在,实在熬人。他回山西老家过年,得等到三月初才回滨城,电话里说“家里冷,炕头暖和,就是想你想得紧”,听得凌蕾心里又甜又空。再看看身边的人:赵梓回了老家,整天在家族群里发爸妈弟弟妹妹围坐吃饭的照片,其乐融融得没空理她;张丽娅更绝,新交了男朋友,只跟她见过两回,微信里全是“刚跟他看完电影”“他带我吃了那家网红火锅”,腻得像刚熬好的麦芽糖。
没辙,只能投奔山哥和小颖。虽说年过完了,班也上了,但办公室里的人多半还心不在焉,得过了元宵节,那股子“年味儿”才算彻底散了,人心才能稳下来。
带薪休假这东西,真是开年的“续命丹”。凌蕾刚开年就把额度用了——山哥和小颖最近闲,撺掇着去不远的采花湾转转。有人打趣:“滨城不就有海?还跑别处看海,不是多此一举?”这可就不懂了。采花湾地理位置特殊,这几天刚下过大雪,每年总有那么十天半月,雪下得跟不要钱似的,海滩上的细沙被雪压成绵密的白,海边的雕塑、停在码头的船,全裹着一层厚厚的雪,像披了件毛茸茸的白裘,美得像画儿里抠出来的。“南边人想看雪,北边人想看海,这儿全齐了,多牛!”山哥说得眉飞色舞,凌蕾听得心里直痒痒。
同行的不止他们仨。山哥的好友邵东也来——邵东是搞煤矿产业的,人如其业,性子直爽得像块黑亮的煤,带着对象穆虹;问张丽娅去不去,她秒回:“去!正好带新男友见见你们!”于是,九人小队临时凑齐,浩浩荡荡往采花湾去。
看着别人都是一对对的,凌蕾倒不觉得孤单。她掏出手机,点开吴晋衡的照片——那是上次约会时拍的,他正举着冰淇淋朝她笑,阳光洒在他睫毛上,亮晶晶的。“我也有小吴宝宝呀。”她小声嘀咕,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戳了戳他的脸,“现在是男朋友,等明年结了婚、领了证,我也组织一次出游,到时候非得让你看看这雪盖着海的样子。”风从窗户缝钻进来,带着点初春的凉,可凌蕾心里暖烘烘的,像揣了个小小的、甜甜的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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