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桂林三天,日子像浸在漓江水里的竹筏,晃晃悠悠就漂过了。凌蕾趴在酒店房间的床上刷手机,脚丫子还跟着视频里的节奏一晃一晃——明天要去阳朔的念头,像颗糖含在嘴里,甜得她时不时咂摸两下。都说“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更何况,明天还是吴晋衡的生日,她早把浪漫剧本在心里演了八百遍:在漓江边的竹筏上,举着蛋糕让山山水水都当见证。
“哎,”吴晋衡的声音忽然从窗边飘过来。他刚从靠窗的小沙发上站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眉头微蹙,“天气预报说明天90%有大雨。”
“不是吧?!”凌蕾像被针扎了似的,“鲤鱼打挺”就坐了起来,手机“啪”地掉在床单上,屏幕还亮着桂林美食的视频。她扒着枕头往前凑,眼睛瞪得溜圆:“今天这太阳毒得能煎鸡蛋,明天怎么会下雨?咱来这三天,连个雨星子都没见着啊!哎呦我去——那怎么办呀?”
吴晋衡走过来,弯腰捡起她的手机,顺手往她身边的空位一坐:“看情况呗。不下雨就走,真下了,咱就在市区转,也一样。”
“那能一样吗?”凌蕾急得抓耳挠腮,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床单,“明天是你生日啊!我都计划好了,在船上吃蛋糕,让山当背景板,多特别!这天气怎么回事啊,专挑日子捣乱!”她噘着嘴,腮帮子鼓得像含着颗话梅,“我总觉得,得到阳朔过这个生日,这趟旅行才算圆了。”
吴晋衡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过她的发梢:“能在桂林跟你一块儿过生日,我已经挺开心了。就算不去阳朔,找个馆子吃顿好的,咱俩瞎逛会儿,不也挺好?”
话是这么说,可凌蕾心里那点期待像被戳破的气球,慢慢瘪了下去。刷视频的心思全没了,草草洗漱完就钻进被窝,临睡前还不死心,摸出手机搜阳朔县的天气预报——红通通的“90%降雨概率”像个嘲笑的鬼脸。“他大爷的!”她小声骂了句,把手机往床头柜一扔,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都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心里揣着事,凌蕾醒得比闹钟还早。天刚蒙蒙亮,她连鞋都没顾上穿,光着脚“噔噔噔”跑到窗边,“唰”地拉开窗帘——外头竟是响晴的天!蓝得像刚洗过的棉布,几缕云轻飘飘地挂在天上,连风都带着点暖烘烘的劲儿。
“小吴宝宝!生日快乐!”她扭头冲另一张床喊。吴晋衡还裹着被子,睫毛颤了颤,慢悠悠地睁开眼,看见她光着脚站在窗边,嘴角先弯了起来。
凌蕾早从行李箱最底下翻出个小黑盒子,跑过去递到他面前,盒子边角还沾着点旅途的灰尘:“不算贵啊,但我看你总说看时间不方便……华为手表,你试试?”
吴晋衡刚醒,眼神还有点发蒙,接过盒子拆开,银灰色的表盘在晨光里闪了闪。他盯着看了两秒,忽然掀开被子下床,一把把凌蕾拽进怀里。胳膊收得很紧,几乎要把她嵌进怀里,脸颊在她额头上贴了贴,带着刚睡醒的温热。“喜欢。”他就说了这两个字,声音哑哑的,却比千言万语都实在。凌蕾被他抱得鼻尖发酸,抬手回抱住他,心里那点因天气而起的疙瘩,早被这拥抱融化了。
收拾洗漱完,两人照旧去维也纳酒店的餐厅吃早餐。粥是温的,油条是脆的,桂林米粉的汤头飘着鲜辣的香。凌蕾给吴晋衡盛了碗小米粥,又夹了个茶叶蛋:“寿星得吃蛋,滚掉坏运气。”吴晋衡笑着把蛋剥了壳,递回给她:“你先咬一口,沾沾福气。”
吃完往酒店外走,天却又有点“变脸”。刚才还透亮的蓝,不知何时飘来些积云,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悬在头顶。“这云……”凌蕾仰头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包带,“要下就痛痛快快下一场,让我死心;不下就赶紧把云收了,这么吊着,真难受。”
吴晋衡拉过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顺着指尖传过来:“先去取蛋糕。别的再说。”
打车到日月塔公园时,日头又从云缝里钻了出来。双塔立在杉湖中央,日塔鎏金的顶在光里泛着暖,月塔的银白塔身浸在水里,连倒影都透着清亮。“要门票呢。”凌蕾指着入口的牌子,正犹豫,见两个阿姨顺着湖边的石板路往里走,赶紧凑过去问。“湖边这圈不要钱!”阿姨嗓门亮,“门票是进塔的,能登上去看,还能走地下通道到另一座塔。但我跟你说,在外头看更得劲,塔影在水里晃,比在塔里挤着强!”
“可不是嘛!”凌蕾拉着吴晋衡沿湖走,风从湖面吹过来,带着水汽扑在脸上。塔身上的花纹被阳光照得清清楚楚,像谁在石头上绣了细密的图案。她举着手机拍,吴晋衡在旁边笑:“晚上来才好看,灯全亮了,金的银的,像俩装了星星的塔。”“那晚上有空再来!”凌蕾头也不回,“先找刘小爷蛋糕房,听这名就够酷。”
蛋糕房在日月塔入口前的那排门脸房里,木招牌上“刘小爷蛋糕房”几个字歪歪扭扭,旁边还画了只叼着奶油花的小猫。老板娘从冰柜里拎出蛋糕,淡粉色的盒子系着银丝带,打开来,芒果乳酪千层像朵叠起来的云——黄澄澄的芒果块嵌在乳白的奶油里,动物奶油透着自然的光泽,连空气里都飘着清甜的香。“一百块,值了!”凌蕾拎着盒子,指尖碰着冰凉的盒壁,忽然拍了下大腿,“走!去阳朔!”
“不怕下雨了?”吴晋衡挑眉。
“下就下呗!”凌蕾晃了晃手里的蛋糕盒,“竹筏上有棚子,蛋糕放凉了才难吃。再说你看这太阳,哪像要下大雨的样?都快十一点了,要下早下了!”
吴晋衡看着她眼里的光,笑了:“行。走!”
叫的网约车是辆白色比亚迪,师傅是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头发染成了浅金色,说话带着点桂林口音的爽利:“去20元观景台啊?那地儿出片得很!你们是去拍人民币同款吧?”
“是啊是啊!”凌蕾笑着应,“师傅,这路得走多久?”
“快得很,一个来小时。”师傅打了把方向盘,车拐出市区,“过了前边那座桥,你们就看去吧,山都跟画里似的,青一块绿一块,跟《千里江山图》活了似的。”
车窗外,高楼渐渐变成了矮房,路边的田埂里,水牛甩着尾巴啃草,远处的山像被墨笔染过,一座连一座,青得发翠,真如铺开的长卷。凌蕾把脸贴在车窗上,看山影往后退,风从半开的窗缝钻进来,带着稻子的清香。她忽然转头看吴晋衡,他正低头调手表,新戴的表盘在光里闪了闪。
“你看,”凌蕾指着窗外,“就算下雨,这一路的山也够好看了。”
吴晋衡抬眼,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出去,又转头看她,眼里的笑比阳光还暖:“嗯。有你,有这山,在哪过生日都好。”
车还在往前开,路两旁的山越来越近,云不知何时散了,天蓝得像泼了蓝颜料。凌蕾心里的那点忐忑早没了——生日嘛,有晴云,有山水,有手里的千层甜,还有身边这个人,这条路往哪走,都是最好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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