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门口的吴晋衡身上。他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帅哥,却透着股清爽精神——细黑框眼镜架在鼻梁上,衬得眉眼温和,面如冠玉不是那种扎眼的白,是像温润青瓷般的肤色,透着股书卷气。个头中等,身材匀称,看着不算特别年轻,却也绝无老态,浑身上下都透着“平和”二字,像春日里晒得暖烘烘的棉絮,让人瞧着心里舒坦。
“哎呀,这就是小吴吧?”凌清岚率先起身相迎,脸上堆着笑,伸手虚引了引;汪云澹也跟着站起来,朝着吴晋衡点了点头,示意他坐到沙发上。
“小姑父好。”澜心坐在沙发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清亮。
“哈哈,小吴哥可算来了,这下我姐不孤单了!”凌仰从手机屏幕上挪开眼,笑着打趣,还冲吴晋衡挤了挤眼。
看着家里人对自己的“小吴宝宝”这般热情认可,凌蕾心里像揣了块热乎的糖,甜滋滋地化开来,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暗自嘀咕:“这感觉,真是巴适得很!”
“你老家是山西哪里的呀?”凌清岚拉着吴晋衡坐下,顺手给他递了杯水,开口问道。
吴晋衡接过水杯,指尖轻轻蹭了下杯壁,笑着回话:“姑姑,我老家是朔州的。您知道不?朔州应县那边有座应县木塔,挺出名的,全木结构,好几百年了都没塌。”
“那塔我还真去过!”凌清岚眼睛一亮,语气也热络起来,“你们山西还有个右玉县,那边有个杀虎口,当年走西口的必经之路,我前几年去出差的时候特意绕过去看了看,那城墙还留着旧时的模样呢。”
“对对对,您说得没错!”吴晋衡连忙点头,语气里带着点家乡的自豪,“咱们山西虽说比不得那些热门旅游省,但景致和风土人情都实在。平遥古城的青砖路、云冈石窟的大佛,还有晋祠的古柏,就算不是顶尖的,也各有各的味道。”
“哎呀呀,这些地方我都没去过!”凌蕾凑过来,眼睛瞪得溜圆,“等过阵子不忙了,我可得拉着你一起回去转转,好好尝尝你们山西的刀削面和老陈醋!”
一旁的汪云澹端着水杯,半天没插上话,实在想不出别的话题,便从工作入手,问道:“你在卫健委工作,平时忙不忙?”
面对这位退休的官员,吴晋衡倒没显得局促,依旧从容:“姑父,还好,平时就是正常上下班。我这工作有点时效性,赶上有疫情或者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的时候忙得脚不沾地,这段时间还算清闲,没什么急活儿。”
几人又聊了些家长里短——从山西的气候聊到滨城的房价,从凌仰的工作说到澜心的身体,话题平淡却透着家常的暖意。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四点多,吴晋衡起身准备告辞。
“澜心、姑姑、姑父,你们刚从四川过来,一路上肯定累坏了,我还来打扰了这么久,实在不好意思。”他一边收拾沙发上的外套,一边笑着说,“今天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歇着,过两天我订个馆子,咱们一起吃顿饭。那我走了啊!”
“哎呀,留下来吃晚饭呗!我姑姑做的烧茄子可好吃了,你肯定没吃过这么地道的!”凌蕾连忙起身挽留,眼尖瞥见吴晋衡背在身后的手悄悄摆了摆,指尖还比了个“下次再说”的口型,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笑着送他到门口。
众人跟着起身相送,直到听见楼道里的门“咔嗒”一声打开,又“砰”地关上,凌清岚这才转身把家门关好。
凌仰没送,瘫在客厅沙发上,掏出手机玩起了游戏,嘴里还念叨着:“等姑姑做晚饭,今天可得多吃两碗!”凌蕾虽说在外独立多年,可在姑姑面前,瞬间变回了娇憨的小姑娘,拉着凌清岚的胳膊撒娇:“姑姑,我想吃你做的烧茄子,就是你以前放蒜末和豆瓣酱炒的那种!楼下就有菜市场,我带你去认路?”说完便把买菜的事抛到脑后,坐在沙发上刷起了手机。
凌清岚无奈地笑了笑——她这辈子就是劳碌命,从年轻到现在,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去做饭的路上。年轻时她是家里的老大,灶台前的围裙洗得发白,手里颠着铁锅还要喊屋里写作业的大弟过来摆碗筷,又向窗外一伙在附近玩耍打闹二弟快点回来;后来结婚成家,下班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扎进厨房,那会儿老妈还在,年纪大了身子弱,她就天天两头跑,既要照顾自家,又要给亲爸妈做饭;再后来有了澜心,虽说不用天天守着,可只要祖孙俩凑到一起,她准会变着花样给孙女做爱吃的。
“行了,你歇着吧,我自己去买。”凌清岚拿起玄关的钥匙,又从包里掏出一个折叠布包——这布包是她特意做的,展开能装下满满一兜菜,团起来就只有文玩核桃那么大,塞在口袋里方便得很。
出了小区,按照凌蕾说的方向走,果然不到两百米就看见一个大型菜市场。刚拐过街角,就闻见一股混着海水咸鲜的气息,彩钢顶的市场门庭若市,门口推着小推车的大爷正和摊主讨价还价。走进市场,迎面就是一排海鲜摊位,玻璃缸里的虾子蹦跳着溅起水珠,带鱼银亮的身子叠在冰块上,鳃还是鲜红的,扇贝吐着舌头,腥味里裹着鲜活的气息。
凌清岚对海鲜兴趣不大,径直往里走——里面的摊位更丰富,绿油油的青菜码得整整齐齐,胡萝卜带着泥土的清香,猪肉案上的排骨还冒着热气,熟食区的酱鸭油光锃亮,副食店里的豆腐块白嫩嫩的。她盘算着:凌蕾要吃烧茄子,得买两个紫皮茄子;澜心身子弱,红烧鸡腿补气血;再炒个清炒油麦菜,加一盘肉炒春笋,主食配米饭,刚好够四个人吃。
买完菜,布包装得鼓鼓囊囊,凌清岚提着往回走。市场里人多,她好不容易挤到一段相对宽阔的通道,正低头琢磨着“厨房小,得先把鸡腿炖上,再炒茄子,最后炒青菜”,就听见前方传来几个年轻人爽朗的笑闹声。紧接着,一片黑影罩了过来,她猛地顿住脚步,只听“啪”的一声轻响,低头一看——一块绿色的雪糕掉在了布包上,融化的绿奶油顺着布面滑下去,留下一片湿漉漉的印子。
“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没看路!”一个憨厚的男声响起,凌清岚抬头,就见面前站着两个高大的男生。前面那个更壮实些,戴着黑框眼镜,眉眼温文尔雅,手里还捏着一根没了雪糕的木棍,融化的奶油顺着指缝往下滴;后面那个男生更高,看着快两米了,脑袋上顶着一头烫过的小卷毛,不算长,却透着股俏皮,手里的粉色雪糕化了大半,黏糊糊地沾在指节,下巴尖尖的,是张英气的娃娃脸。
“奶奶,真不好意思,我们太冒失了。”卷毛男生挠了挠头,有点局促,“我们认识附近一家理发店,要不把您的布包拿过去洗洗?真的太抱歉了。”
“哎呀,小伙子们,没事。”凌清岚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纸巾,轻轻擦了擦布包上的奶油印,语气淡淡的,“就是个买菜的布包,不碍事,下次走路看着点路就行。你们快走吧,别耽误事。”
这时,后面又追上来三个人——两个女生,一个男生。其中一个女生扎着高马尾,脸上带着婴儿肥,不满地戳了戳壮实男生的胳膊:“郭冬宝,你咋这么憨呢?奶奶说没事,可你看她布包多沉,你帮奶奶提一段路,送她回家,这不就将功补过了?”
另一个女生个子高些,眉眼细长,气质清冷,也开口劝道:“对呀,奶奶,您家在哪儿?我们今天也没别的事,正好送您回去,就当赔罪了。”
“哎呀,不用麻烦,我家就在前面的贤雅居,不远。”凌清岚连忙推辞。
“那确实不远!奶奶,您就让我送吧,不然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被叫做郭冬宝的壮实男生接过话,语气诚恳,还伸手想帮凌清岚提布包。
另外四个人都站在一旁点头,示意会在原地等,凌清岚见状,也不再推辞——毕竟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再拒绝倒显得生分了。她看着郭冬宝憨厚的模样,心里越看越喜欢,暗自琢磨:“这孩子叫郭冬宝,‘冬宝’,怕是冬天出生的吧?真是个实诚的好小子。”
郭冬宝提着沉甸甸的布包,心里也打着小算盘:“凌蕾姐家好像就在贤雅居,就是不知道具体哪一栋……算了,先不想这个,毕竟是我走路不看路,才把雪糕洒到奶奶包上,先把奶奶安全送回去再说。”他们今天来这边,本是想趁着周末找凌蕾姐玩,还特意买了她爱吃的零食,想给她个小惊喜,没成想先闹了这么个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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