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打麻将这事儿,是真耗人。客厅里两桌牌局从中午一点多支棱起来,就没散过场。洗牌声“哗啦”叠着“哗啦”,吆喝声“碰!”“杠!”此起彼伏,混着时不时爆发出的大笑,把屋子烘得比窗外的日头还热。越打越有精神,越打越起劲儿,像是上了弦的陀螺,根本停不下来——从日头当顶到夕阳斜斜地擦过窗棂,除了偶尔有人抓起桌边的玻璃杯灌两口凉水,或是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跑一趟,剩下的辰光,所有人的眼、手、心思,全黏在那方绿绒牌桌上。
凌蕾今天算遇上对手了。钟楚晚带过来的朋友甄凤宏,看着软软糯糯,捏牌时指尖却比谁都稳,竟是个藏不露的麻将高手。两人你来我往,牌路相克又相生,常常是凌蕾刚听牌,甄凤宏就摸张绝张截胡;转过来甄凤宏摆好架势,凌蕾又能巧借东风。说是五五开,遇上谁手气旺了,便能连压两三局,那股子针锋相对的劲儿,看得旁边人都攥紧了拳头。
“哎哎哎,凤宏这张九万打得妙啊!”钟楚晚本来自己也在另一桌摸牌,这会儿早把牌推倒了,扒着凌蕾那桌的桌边,眼睛瞪得溜圆,“凌蕾手里肯定等着胡九万呢!”
旁边三个本来打牌的也凑了过来,四个脑袋挤在桌边,比打牌的人还紧张。那桌的另外两位牌友,早成了背景板,手里捏着牌也忘了打,光瞅着凌蕾和甄凤宏指尖翻飞,时不时交换个眼神——那眼神里没火药,却全是“想赢你”的较劲。
这么连看了几场巅峰对决,直到有人一个姿势始终不变腿都站麻了,那几位才后知后觉地搓着手回自己桌:“不行不行,手痒了,咱也得再杀几局!”两桌牌局重又热火朝天,洗牌声、谈笑声混在一块儿,把傍晚的安静全搅散了。
牌打得正酣,谁也不想挪窝。都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股劲儿要是因为吃饭泄了,可就没意思了。晚饭不能不吃,但跑腿的活儿,自然落到了既是本次聚会男东家又是最会张罗的董元生身上。
“弄点三明治最方便,”董元生摸了摸下巴,笑着解释,“这东西说起来,还真跟打牌有关。据说十八世纪英国有个三明治伯爵,打牌打上瘾了,连饭都不想离开牌桌,就让仆人把烤肉夹在面包片里递过来,一手抓牌一手吃,后来这吃法就传开了,干脆叫‘三明治’。”他说着摆了摆手,“咱弄点不一样的,夹点培根、生菜、番茄,或者其他食材,再抹点沙拉酱,比传统的香多了。”
五点多钟,董元生、吴晋衡,还有小智,三个大男人牵上那条叫“教练”的巨贵,准备出门采购。临出门时,董元生拍了拍教练毛茸茸的脑袋,冲那两人叮嘱:“教练这货,看着像个大,跑起来可是疾风似的,你们俩跟紧我就行。超市离这儿六百来米,得跑着去才快。”
吴晋衡挑了挑眉,小智更是撇了撇嘴:“多大点事儿,六百米还能跑岔气?”
结果刚出小区门,教练就来了精神。它抖了抖蓬松的长毛,尾巴一甩,“嗖”地就往前窜——那毛茸茸的身子看着憨态可掬,跑起来却像装了弹簧,四条腿倒腾得飞快,耳朵被风掀起,成了两团飞舞的白绒球。董元生手里的牵引绳瞬间绷紧,他脚下加力,大步流星地跟上,腰板挺得笔直,倒像是常练的。
吴晋衡和小智这下傻眼了。绳子被教练带着往前拽,两人哪儿敢怠慢,赶紧卯足了劲儿追。小智年轻,腿快些,还能勉强跟在董元生身后;吴晋衡平时坐办公室多,跑了没两百米就开始喘,额头上很快沁出了汗。六百多米的路,愣是跑出了百米冲刺的架势,到超市门口时,小智扶着墙大口喘气,吴晋衡直接弯着腰,半天直不起身子。
董元生却跟没事人似的,脸不红气不喘,刚松开牵引绳,就见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从超市里蹦了出来,一头扎进教练怀里。“教练!”小姑娘声音脆生生的,伸手搂住狗脖子,教练也用毛茸茸的大脑袋往她脸上蹭,尾巴摇得像拨浪鼓。
见吴晋衡他俩缓过劲来,董元生指了指小姑娘:“这是雅丫头,超市张老板的闺女。我每次来买东西,她在的话,准出来跟教练玩会儿。我买完东西,正好带教练回家。”
“董哥,你们进去买吧,”雅丫头仰着笑脸,一手摸着教练的毛,一手冲他们挥了挥,“我在这儿陪教练就行,加油哦!”她嘴甜,董元生明明三十多了,她偏不叫叔叔,一口一个“董哥”。
董元生笑着应了,熟门熟路地往里走。他是这儿的常客,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径直就往食材区走。吴晋衡和小智刚跑完,嗓子干得冒烟,也没跟着挑,径直去货架拿了两瓶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才靠在店外的柱子上缓神。
教练倒是懂事,知道主人买了东西要往回走,没再撒欢,就又蹭了蹭雅丫头算是告别,然后慢悠悠地跟在董元生身后,尾巴一甩一甩的,步子稳当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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