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的风终于落在了身后。七天不算长,却足够让凌蕾把那片海的咸涩揉进行李箱的褶皱里,再踏回滨城时,脚底触到的地砖带着熟悉的凉意——可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风里少了个人的温度,路边曾经一起买过奶茶的小店还亮着灯,她抬手摸了摸口袋,才想起那人总爱把温热的杯沿塞进她手里。
假期结束得像按了快进键。凌蕾坐在办公桌前,指尖划过键盘上熟悉的按键,报表里的数据一行行跳出来,她深吸一口气,笔尖在便签上写得工整,看不出半分异样。成年人的抗压能力像一层薄壳,她裹着它准时打卡、开会、回复邮件,可只有自己知道,那层壳下藏着怎样的空。有时盯着电脑屏幕,光标闪着闪着,眼泪会突然漫上来,她得赶紧低头假装捡笔,把那点湿意蹭在袖口上——不是没试过忍住,只是那种痛太沉,像从骨头里渗出来,没跟着澳门的旅行一起结束。
她想起和冷维琛分手的时候。那会儿也突然,却没这么痛,像夏天丢了一把没怎么用过的伞,回头想起来,连难过都带着点轻飘飘的。就像小时候和玩得好的伙伴闹别扭,过两天看见对方手里的糖,又凑到一起分享了。可这次不一样,不是丢了伞,也不是闹了别扭,是像从身上硬生生挖走了一块肉,连呼吸都带着扯痛,她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只知道夜里醒过来,伸手摸向旁边的空位,凉得让人心慌,比卸了条胳膊腿还难受。
办公室的午休时间,同事们要么趴在桌上补觉,要么凑在一起聊周末的计划,凌蕾却总坐在办公椅上,耳机线绕着指尖转了两圈,点开的歌单里全是慢歌。皮革椅的纹路硌着后背,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歌声裹着她,像裹进一个小小的茧,连同事递过来的零食,她都只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我再理理文件。”
慢跑成了她生活里唯一的“放纵”。还是原来那条路,从小区门口绕着公园跑,只是现在的脚步比从前重了太多。运动鞋底蹭过地面,发出沙沙的响,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滴在衣领上,晕开一小片湿痕。她跑得很狠,每一步都像在跟什么较劲,直到肺里像塞了团火,腿软得几乎站不住,才扶着树干弯下腰,大口大口地喘气。风灌进喉咙,带着点疼,可只有这时候,心里的空才会被“累”填满一点——从前这是两个人的浪漫,他会在终点等着,递上毛巾和水,现在只剩她自己,把“自律”刻进了骨子里,成了对抗痛苦的武器。
跑回家的第一件事,是把运动服扔进洗衣机,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英语软件。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单词本上画满了红圈,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很轻,却足够盖过心里的杂音。她盯着“perseverance”这个词,跟着发音软件读了一遍又一遍,直到舌尖有点发麻,才发现自己似乎在高中的时候就早学会了。手机就放在旁边,偶尔弹出短视频的推送,画面里的人笑着拥抱,歌词唱着“永远”,她手指顿了顿,还是把屏幕按黑了——她从小就不爱玩电子游戏,家里的氛围让她对屏幕里的打打杀杀没兴趣,现在的手游更是连图标都认不全,手机里存的全是背单词、练听力的软件,只有对着这些密密麻麻的字母时,她才能进入一种“什么都不用想”的专注,像找到了一剂解药。
周末从不让自己闲下来。朋友约她去逛书店,走进熟悉的书架区,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蕾蕾姐,你上次说想看的那本小说找到了。”凌蕾回头,看见宋桃吱手里举着书,眼神里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关心。
“谢啦,”她接过来,指尖碰到书脊的纹路,“最近跑步是不是又加量了?看你膝盖都红了。”宋桃吱拉着她的手腕,指腹碰了碰她膝盖上淡淡的淤青。
凌蕾低头笑了笑,把裤腿往下拉了拉:“没事,跑累了睡得香。”
几个人坐在书店的咖啡区,聊起最近的新电影,聊起公司里的趣事,凌蕾听着,偶尔插一两句话,笑容落在脸上,不像办公室里那样紧绷。她知道,朋友们都在陪着她,像一圈温暖的光。
走出书店的时候,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凌蕾抬头看了看天,晚霞红得像澳门海边的日落。她深吸一口气,脚步比来时轻了些——痛苦还在,像风一样绕着她转,可她已经学会了做个陀螺,除了吃饭睡觉,就不让自己停下来。她得往前走,把那些空的地方,慢慢用自己的脚步填起来,填成更精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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