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寄存处)
灰色的天空压的很低很低。
“阿福啊,老爷到处找你呢,不是姨多说,你最好,还是回去吧,好好给老爷认个错,这事也就过去了。”
雪花一片一片地压在阿福的帽檐上,轻飘飘的雪花却将他的头压的很低。
阿福开了口:“王姨......老爷一向严厉,我怕这次回去,他......”
王姨脸一瞬间阴沉下来。
“那你说说,你偷拿这么多银子,跑出来,别说是老爷了,换谁来了能轻饶你喽?”
“老爷向我保证了,只要你完完整整的把银子带回去,保证你也完完整整的,听话!”
阿福蜷着身子又往胡同里缩了缩,要不是他被王姨追的时候没注意逃跑路线,也不会被这个人高马大的王姨堵在这里进退不得。
阿福盯着王姨身后说:“王姨,银子已经没了,要钱没有要命......我也不打算给老爷,你行行好,放我一马......”
“没了!!??”
王姨突然尖叫起来。
“十锭银子,你说没了??”
“你这兔崽子逛窑子也花不了这么多银子,你干啥了?!!”
阿福歪了歪头,他一向对自己身手很有自信,在府里也是被戏称“江里小泥鳅”的存在。
他说:“我把银子给那天来乞讨的那几个小孩啦。”
“你简直是疯了!!”
就在这时,阿福紧盯王姨身旁的空隙钻了出去,立马向着巷子外飞奔起来。
王姨尖叫着伸手,想抓住阿福的衣服,奈何他身着单薄,加之身材瘦小,王姨一手便抓了个空。
“靠,给你面子叫你一声姨,你还给你爷爷蹬鼻子上脸了!”
阿福跑的飞快,还不忘扭头嘲讽道。
在一转头,就见一个跟山一样的男人站在那里,吓得阿福栽倒在地上,额头上磕出来一个大血洞。
“怎么,你难道以为老爷指望我一个女子能抓到你这泥鳅?”
王姨在后边不紧不慢的笑道,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像冬梨化了之后的软塌塌的皮。
“恶心,呸!”
阿福被男人架着,用力的朝王姨吐了一口口水。
“啪啪啪”
王姨恶狠狠地在阿福脸上拍了三个巴掌,他的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带走,交给老爷处置。”
男人拿出麻绳,把阿福五花大绑起来。
男人架着阿福,王姨跟在后边朝他喷着垃圾话。
鹅毛大雪,天气实在冷的厉害,也不知道王姨是怎么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张开嘴的。
反正阿福是冻的四肢麻木了。
阿福一大早从府里逃出来的时候就穿了一件单衣,现在已经近傍晚,他还滴水未进,一点粮食没有吃。
“算了,这回算栽了,要是我吃饱了,这老娘们别想逮到我。”
阿福想,就这么晕了过去。
......
等阿福醒来的时候,他是被人从木笼子里拖出来的。
“等等,等等......你们干什么!”
阿福喊着,他认得在前面拖着他两条腿的人,是府里的打手。
“老爷说,让你找个不碍眼的地方死了。”
其中一个脸上一片刀疤的讥笑道。
“等......等......”
阿福拼命挣扎,但一整天没吃饭的他怎么能抵过两个打手的力量,更何况他原本身上就没有几两肉。
“等......算了,你们下手时......能快点不。”
“好了老弟,保证你一点感觉没有就睡过去了。”
“哈哈哈哈哈。”
两个打手大声笑起来,将阿福拖出大门。
阿福扭头看着门上的牌匾,牌匾下钻出来个女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是王姨。
远处黑暗里传来孩童的哭喊声,油灯晃晃悠悠的照着,阿福隐隐约约认出来那是在府门口乞讨的几个小孩。
“这世道,几块银子......”
阿福认命般的闭上了眼,他没力气了,身上没了,心里也没了。
他想着,要是自己把爹妈留给自己的镯子当了,大概也能换几块银子,但是镯子前些年已经找不着了,要不他也不至于拿那几块扔在树底下的银子。
兴许被王姨偷了,整个府里就她爱偷偷摸摸。
银子大概是老爷的儿子贪玩扔下的吧。
自己还是太多管闲事了,算了,认命吧。
......
“噗......呕呕......”
阿福跪在地上直吐酸水,连着吐了三回,胃里直翻腾但是什么也没吐出来。
“不说好了......呕......下手轻点......”
“我们答应了你敢信吗,哈哈哈哈。”
又是一脚踢在阿福脸上,他感觉自己牙被踢掉几颗,接着就是狂风暴雨一样的拳头的脚落在他的身上。
先是剧烈的疼,接着身上开始变得火辣辣的,就像是在开水里滚了一圈,然后身子就慢慢变凉了,他感觉自己像被焯水的烂猪肉,先开水烧开,在过一遍凉水洗干净。
最后连在脑子里骂也骂不出来了,脑子变得混混沌沌,眼睛即使是努力睁大也看不见一点东西。
阿福最后吐出来最后一口鲜血,脑袋一歪,断气了。
慢慢的他好像飞起来了,眼睛往下一看,能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鞭挞着一块烂肉,那块肉看着倒是眼熟。
阿福在天上努力辨别了一会儿。
“哦,那是我啊。”
视线越来越高,就好像有一只大手在抓着他在往上升一样。
他感觉这样子很怪,浑身不舒服,比傍晚他被绑起来的时候还要难受。
阿福扭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从云层伸出来的近乎凝实的黑色大手,指缝里夹着金色的光,虚空握着他,缓缓地向上升。
“卧槽!”
阿福叫了一声,意识便消失了,彻底的晕了过去。
晕过去前他还在想,说书人说的那阴差体型怎么这么大,居然还不是用钩子,而是像吃手抓肉一样直接把人的魂从人间抓走。
而且这阴差是不是不洗手,指甲缝里全是金色的泥,像自己从地里回来以后没洗的手一样。
要是自己在下去的话,可以反驳那个说书人老头了,阴差根本就不是你说的这么回事,人家可气派着呢。
......
“哇~哇~哇~”
他感觉像在水底一样,憋了半天,努力的想要呼吸空气,却什么也吸不到,等到最后快要憋死的时候突然就一层膜破了,四面八方的空气都涌进来。
“哇~哇~哇~”
他想要呼喊什么,却说不出来话,只能这么叫着,像老爷二房太太去年生的大胖小子一样的声音,他记得很清楚那天那小子的声音整个府上下都能听见。
自己好像成了一个小婴儿?
视线里一片模糊,耳朵也像糊上了一层膜。
他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
“真的就这一种方法吗?”
“嗯......”
“你要想好,没有回头路,况且......你看不到结局的。”
“我相信他......”
“那......没什么好说了。”
“......”
“他叫什么名字?”
“陈......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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